我知道他的家庭情況,也知道他很愛護他的妹妹,情有可原。
所以呢?
家人比我重要,公司的同事也比我重要。反正我就是賤,我比得過誰啊?我誰都比不過。
他問我:【明天的活動你會來嗎?】
我沒回他消息,倒扣住手機,翻身蒙頭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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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活動我如約而至,甚至于主持人讓我倆進行接力活動結束後我給了他一個象征性的擁抱時他還微微錯愕,似乎昨天那個在公司和他單方面大吵一架的人不是我一樣。
我為什麼這樣?不為什麼。我和他都是演員,這是分内的事情,公司不乏我和江聞這樣的情況,線上笑臉相迎,線下互不幹擾,他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再加上,再怎麼有錢,但誰又會跟錢過不去呢?
不就是裝樣子嗎?回首演過的MV至今仍然讓人津津樂道,編排我和另一位男主是真愛,實際上我現有的人生裡,我愛過誰啊?
我誰都不愛。
撒謊嗎?
不是的,我承認,我是喜歡江聞,但還沒有到愛的地步,當然也沒有完全喜歡到我要為了他丢掉自尊。我承認我喜歡他,可這不代表我得圍着他轉,看他的臉色過活,任由他高高在上地對我施舍一點點好意。
活動結束後我隻告知了經紀人一聲就直接走人了,我為什麼非得顧及他的感受。
我才不想那麼在乎他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此前他拍攝的一部網劇《半山觀月》卻突然通知他要補拍一個鏡頭,我也納悶,明明今天第一集就要播出了,還補拍什麼?
了解了一下才知道是其中江聞和女主胡怡言的僅有一場的吻戲需要補拍,原本那個鏡頭是采用借位的,但是剪輯出來轉場效果不好,再加上這部分内容還沒有播出,所以是來得及補拍的。
隻是這一場戲不需要其他演員到場,更何況我連參演人員都不是,關我什麼事。
我說了我不想在乎他了。
我在家裡面調着酒,到最後沒了耐心,直接兌着冰球喝。
然後撈起外套去了現場。
我不是一個坦誠的人,我别扭又矯情,我自己也覺得自己犯賤。
我不想看到他親吻别人,這世界上有很多種感情,可唯有愛情無法抹除的劣根性一定包含着自私以及占有欲。
我想帶他離開,我甚至幻想坐在那兒同他親吻的人是我。
導演喊下,“過。”之後,我悄悄離開。
才坐上車,還未系上安全帶又折返,然後在人員散去的置景室見到了江聞。我不知道他還沒有走。
但他似乎并沒有訝異我的出現,甚至沒有多看我一眼,可能先前我站在監視器後面的時候他就留意到我了。
四周仿佛響起了那晚我同他唱起的《夠鐘》,我心裡哼唱着,江聞倚在窗邊突然轉頭看我,說,“你看到了?”
我沒太明白,“你說什麼?”
“我和别人接吻你看到了嗎?”
我雙唇緊閉,不知道說什麼。其實我沒想到他會問我這個,我以為他會問我為什麼在這裡。這個問題讓我有點兒措手不及。
該怎麼說呢?作為演員這個行業,我們拿着劇本演繹别人的故事,可正因為如此,我們需要揣摩心性,我們需要更為豐沛的情感,我們在演繹好自己角色的同時不免也會觀察别人。
所以我清楚地知道,江聞不可能沒有覺察到我對他的感情。
我知道他這個人有着被普羅大衆認可的正常取向,他願意對我報以關懷,可能真的隻是單純因為我們是同事、是搭檔、是夥伴……可我還是忍不住狹隘地設想,他親吻我的時候心髒有沒有一瞬間漏掉一拍?
其實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和他劃清界限,但我偏偏邁步向前。
我凝視着他卷翹的睫毛,着魔一樣地靠了上去,我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是我之前聞到我好聞的洗衣液的味道,以及一股淡淡的煙草味。我閉上眼睛,腦海卻浮現出他的樣子。
他抽動着鼻子,輕聲開口,“你喝酒了?”
我心緒拉回,睜開眼與他四目相對,我心髒在胸腔怦怦狂跳,開口卻是答非所問,“要不要接吻?”
他不出所料地皺眉,“周司越,你到底是不是……”
“是,江聞。”我打斷他,叫他的名字,擡手按在他腰側的窗沿上,将他禁锢在我的懷中,“我是,我是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