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試,别說傳音咒能不能發出去了,就連掌心結那團原本該聚起來的紅色靈光也沒有出現。
試了幾次,放棄的封仆和她對視一眼:“這地方的靈力好像被強制剝離了!我們發出去的傳音咒應該沒有傳到少主那兒。”
他表情擰了一瞬,張口欲言又止。即使他不說,許慕瑩大概能猜到他想說什麼。
“放心,靈力剝離這麼大的事情誰也不能預先知曉。我們來都來了。你不說還有個法子能聯系上他,能用嗎?”
封仆點頭:“我試試。”
二人一邊走,封仆一邊沿路随手摘些特殊的草,細長,暗綠,上面有幾道歪歪斜斜的奇怪紋路。
許慕瑩翻出系統内的典籍,隻找到圖片,下面的介紹一片空白。
“那是什麼東西?”
封仆手指靈活,将幾根草繞在一起,打結翻繞,說話間幾根草在他手中繞出一個小動物的樣子。
一個外貌極度抽象的小動物。
“尋殊草,有指引方向的作用,整個金源大陸漫山遍野都是。”
他漫不經心的說着,手中的草結有了個雛形。他将指尖劃破,滴三滴血上去。血滴化作一團血霧,将它包裹,眨眼間,這東西就這麼水靈靈地搖着腦袋站了起來。
許慕瑩瞪大眼睛看着,好奇心爆棚!
“它……動了。”
封仆半蹲下身,将之放在腳邊草地上,命令道:“去,尋尋看,少主在哪兒?”
小東西搖了搖它并不太靈活的脖子,将一粗一細的小蹄子在面前草地的泥土裡摩擦幾下。回頭來看看封仆和許慕瑩,原地轉幾圈後,晃悠着往一個方向颠颠的去了。
許慕瑩:“……”
她有那麼一絲絲明白,為什麼封仆說這個法子沒有傳音咒快?但是,它搖搖晃晃快要散架的樣子,真的穩定嗎?
“你說,它往這個方向走了,我們是不是也跟着往這邊走會好一點兒?”
封仆擺擺手:“不可取,它尋人是到處撒網,我們先去寨子裡看看。”
看草結消失在一垛灌木叢中,二人沿着小路繼續往前走。
封仆跟着楚然來過此地,火蜥族體質特殊,生活的地方結了陣咒,按理來說他來了不少次,對楚然布陣的手法極為熟悉。
可當他一臉茫然帶着許慕瑩繞過一個又一個看上去都非常相似的小池塘,出現在最開始的山路口時,他忍不住“咦”了一聲。
“是不是太久沒來,忘記路了?”許慕瑩問。
太久?幾個月前他還跟着楚然來過,那時陣咒不穩,他們駐留一日,補了陣才離開。
看封仆不答話,眉頭緊鎖盯着眼前幾條岔路,她試探地問:“剛才走的左邊,我們這次換換,走右邊這條?”
眼下失了靈力,也沒有别的法子,封仆無奈點頭:“嗯。”
他劍柄握在手中,蓄勢待發,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謹而慎之。即便小心如此,大半個時辰後,二人又回到了原處。
許慕瑩:“……”
明顯沒有料到事情發展,在熟悉的陣咒上栽了跟頭的封仆有些焦急,掌心召靈,準備強行使用引路咒。剝離靈力的結界之内,若是強行使用靈力,損耗極大不說,以血為引,有損血氣,對修行的靈獸一族來說,極難修複。
許慕瑩已經擺爛了,擡手要阻止封仆。估摸着面前四個岔口,已經試了兩個,最多來個二選一,有一半機會走對。
“别勉強了,我看……”
她話說到一半,整個天地間倏然傳來一陣虎鳴龍嘯的吼聲,震得腳下大地發顫,眼前一片片清池中掀波湧浪。
“怎麼了?”她害怕地向後挪了挪身子。
封仆眉色泠然,面色一陣煞白。
半空中一道金光湧現……
許慕瑩見此奇景,金光鋪天蓋地一副恢弘震蕩之勢,以為是楚然解決了陣咒問題,面露喜色正要問什麼,那道金光以飛速之勢在半空中凝結,升高,惶惶飄散。祥瑞變成一片虛無……
她心中咯噔一下。
“這……是怎麼了?”
封仆開口時,聲音略輕,在喉嚨滾了又滾,才道:“聞溪山陣咒散了。”
“……”
他表情凝重,許慕瑩深感大事不妙,遂問:“那火蜥族?”
他目光遠遠地看了看仿佛距離不遠的幾個山頭,幽篁深邃:“護族陣一破,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那我們快走!!”她急惶惶地催促着,轉身就走。
封仆望着前路歎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看見前面許慕瑩的身形晃幾下,往一旁的池中栽倒下去。
他急急上前去拉,卻看見許慕瑩根本不是栽進池子中,她原本站立的位置腳下生出旋渦,将她往下拉扯。這才注意到,池塘邊的山路上不知道何時冒出許多旋渦,将碎石、泥土,甚至路邊的草垛統統攪進旋渦之中。眼看有些在池邊的旋渦,甚至開始湧入大量水流……
那股力道太大了,他來沒有來得及抓穩,許慕瑩就被攪進其中,封仆心道不好,跟着許慕瑩下落的地方往裡跳。
旋渦裡,界中有界,一片黑暗混沌中,他扯着嗓子喊:“許姑娘,許姑娘……”
無人應答。
沒多久,他墜落在一片漆黑的空間中。伸手摸摸身下,冰涼潮濕,石縫間有水滲出來,沿着崎岖不平的凹槽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