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面面相觑。
各種目光逡巡一番,又落在營地方向。
封仆手搭在劍柄上,猶猶豫豫問:“是……”
誰?
誰這個字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營地上方一片黑色焦煙中,爆出道明亮耀眼的雀羽靈光!
那道罵罵咧咧燥怒的聲音更大了。
“欺負到本姑娘頭上,信不信我雀羽族派兵馬來,踏平你聞溪山!”
雀羽族……
如此嚣張跋扈的姑娘,确實沒幾個。
許慕瑩看着封仆,縮了縮脖子。
當初叫上封仆來聞溪山,她原打算到達聞溪山後讓封仆給雀羽族傳個消息,就說她現在有要事耽擱行程,晚些過去雀羽族中。
誰想還未曾踏足聞溪山便出了事,一直拖到此時……将這件事徹底抛到腦後!
想到燕南露,封仆的臉黑了一圈。許慕瑩幹咳了一聲:“啊,那個,來的時候擔心你嘛,走的匆忙,忘記通知燕南露了……”
楚然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隻是微微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隻是,某句話被說出口的時候輕飄飄了無痕迹,卻像一朵輕柔的羽毛,撓在某個人的耳朵裡,沿着血脈奔走,貫穿心口。
“封仆,去阻止她。”楚然無語地請搖頭,“雀羽族的事我們會處理,讓她不要在此地生是非。”
讓她生那麼大火氣,封仆幹噎了一下脖子,厚着臉皮往前去,也做好了被牽連挨一頓罵的準備。
再說燕南露,她雖在楚然營地鬧,但想來忌憚大于怒氣,應該也鬧不出什麼大風浪。
所以當衆人放松戒備緩步前行,打頭陣的封仆估摸着剛進營地沒多久,裡面傳來陣陣刀劍相接之音。
許慕瑩:“……”
這事解釋不通了嗎?非要動手?
“誰派你來的?說!”刀劍聲中,封仆厲聲質問。如此兇狠的語氣,許慕瑩還從來沒聽過。好似,真對上了仇家!
許慕瑩和楚然對視一眼,默默加快腳步。
“呸,你他媽算哪根蔥!”燕南露氣急了,罵聲不絕于耳,“本姑娘長這麼大沒見過如此嘴硬的臭□□,來,給我掰開他的嘴,往裡面灌大糞!!!”
許慕瑩:“……”
事情由她而起,她加快步子道:“我先去看看怎麼回事!”
提着裙擺一口氣沖到營地,繞過一個營帳,許慕瑩甚至已經醞釀好了道歉的姿态。
看見營地中間那片空地上站滿了人,她匆匆跑去:“燕南露,你别生氣,事出有因,我不是故意爽約……”
她甚至做好了被燕南露撒一頓氣的嚴重後果。
可是……
衆人面面相觑,滿腦袋問号中……
封仆動作一頓:“許姑娘……”
燕南露:“啊,太好了,你真在這裡……”
許慕瑩這才認真打量一圈現場。
燕南露執羽骨劍扇,封仆手中長劍,皆指向他們腳下的……另一個人。
封仆腳下用力,那人發出一陣痛呼,被踩着的腿有傷,鮮血霎時染紅那方寸地面。
燕南露對許慕瑩道:“吓着你了?沒事,快結束了。”
然後眼神示意許慕瑩往後退些,她收了收眼裡的光,怒視着腳下的人,質問身邊随從:“沒聽見我說什麼?來,掰開他的嘴。”
許慕瑩默默降低存在感,向旁邊挪了挪位置。
楚然帶人緊跟着到達營地,看清營地局勢,問:“怎麼回事?”
燕南露松開踩着那人胸膛的纖纖玉足,抱臂在胸前,面上是驕傲的神色:“我說少主,出門平亂的時候,是不是留人把營地守好,要不是我正好趕到這裡,你老巢都被端了~~~”
說完,轉身不屑地用羽骨劍扇掃了掃那人已經血肉淋漓的胸口。
“說,”她看一眼楚然,“都敢沖着帝宗動手……活膩了。誰派你們來的?!”
環視周遭,營地大火剛被撲滅,黑煙滾滾有消散之勢。他們出去時留下看守的人不多,武力值不算頂尖,可畢竟是帝宗護衛,要将他們傷得爬不起來,也沒那麼容易。
燕南露帶來的人不少,将其同夥羁押在地,等候發落。
她脾氣燥,審問的手段狠厲,楚然皺了皺眉頭,默許了她的動作。
那人艱難地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又被倔強取代。他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燕南露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羽骨劍扇一揮,一道淩厲的劍氣劃過那人肩膀,頓時鮮血飛濺。她冷冷道:“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這種時候,還不忘轉身叮囑許慕瑩:“許姑娘,你後退些,等會血髒了你裙角。”
許慕瑩乖巧的又往後退幾步。想了想,向楚然所在位置靠了半步。
燕南露丢了個眼色給身邊人,那人識趣地将一條鞭子呈上來。
許慕瑩:“……”
一個身材纖細看上去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就這麼當着她的面,生生将那人雙臂絞斷。一時間血肉橫飛,血腥味直沖鼻腔,令人作嘔。
方才還嘴硬的人,此刻痛苦不耐,仍緊咬牙關,一副死也不屈服的架勢。他滿身是傷,一雙充血的眼眸死死盯着燕南露,沒等旁人發現異樣,他将那道之前下在身上的索命咒解開。
從手臂絞斷的血肉裡,騰繞出的陣咒,立時擴散将其籠罩。幾乎隻在眨眼間,他的身體如同被燒破的窗紙,眨眼間化為飛灰。
一并消失的,同樣還有其他被羁押的手下。
整個營地内,重新回複平靜。
許慕瑩又驚又怕,胸口懸着的心砰砰跳個不停,還未及反應,燕南露手中的羽骨劍扇一揚,掃向前面幾人身後的洛玄。
事發突然,洛玄并未以武器回應,隻是匆匆退了幾步,面上浮出惱怒,斥到:“燕南露,你發什麼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