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剛開口,許慕瑩已經将乾坤袋中的丹爐取出:“這個我來。”
楚然扯開洛玄衣襟,心口處赫然浮現玄武紋印,“上宮朔抽的不隻是精血,還有……”
“玄武殘魂。”燕南露突然打斷他,手中陣盤指向北方,“北方玄武怨氣濃重——那裡恐怕才是真正的活祭場。”
許慕瑩取出幾份藥材丢進丹爐,聞言猛地擡頭:“所以封二身上的玄武豎瞳……”
“是失敗的容器。”楚然将靈力渡給洛玄,聲音比夜色還冷,“上宮朔在收集玄武族殘魂,想煉成新的守陣獸。”
藥鼎突然發出嗡鳴,許慕瑩看着鼎中被爐火炙烤的藥材,突然想起洛玄說“那些鎖鍊是輸靈管”時的表情。她捏着藥材的手微微發抖——若真如他所言,此刻北方正在發生的,恐怕是比屠殺更殘忍的事。
經曆這一遭,營地所有人草木皆兵,在他們周圍結出一個堅硬無比的守禦陣。上宮朔的傀儡被滅,誰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有後手。
明明亮亮的火光中,許慕瑩在半刻後将續魂丹交到楚然手上。
她聲音很輕。
“洛玄的魂氣缺了大半,與種魂咒撇不開幹系,但如果僅僅是種魂咒,對九陰血脈根本沒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楚然皺眉,等她繼續說下去。
許慕瑩歎氣道:“續魂丹隻能保一時魂氣不散,要解決問題,我們……”
她猶豫地目光對上燕南露了然的神色,燕南露接過話頭:“毀了陣眼。”
許慕瑩點頭。
這當然不是許慕瑩能做到的,方才煉丹時,她就将天海秋鹜爐取出來,一邊問詢醫仙老祖,一邊更改丹藥劑量。
醫仙元陀的虛影在她身旁停了許久,衆人皆看在眼裡。他的話,自然沒有人質疑。
許慕瑩看看昏迷不醒的洛玄,面上帶着怒意的楚然還沒有開口,她道:“我有玄武内丹,它可以指引我們找到那裡。”
“少主。”燕南露神色淩然,“那老家夥敢動圖南關,留不得。”
“此次火蜥族的疫症突變,恐怕也是由此而來。要根除,必須斬斷根源。”
楚然凝沒思忖片刻,轉身對封仆道:“着人通知七曜,在火蜥族後山斷崖碰頭。派人将洛玄送回都城。”
想了想,他補充道:“行動務必保密,此事不要傳回九陰族中。”
說完,将一道護身咒種在洛玄身上。
他轉身看着許慕瑩的時候,說道:“我們……”
許慕瑩擺擺手,指指自己乾坤袋道:“我帶着玄武内丹,他們傷不了我。”
燕南露在旁斜睨二人一眼,兀自悠悠歎道:“我就慘了,沒人問,沒人關心,也沒什麼護身法寶,唉……”
楚然表情有些不自然。
空氣凝滞一息。
大家的沉默中,封仆試探小心道:“燕姑娘多保重……”
“……”
燕南露纖瘦的身子僵滞一下,嗔怒道:“誰要在這裡跟你們廢話,明日出發再來找我。”
“……”
……
翌日天還未亮,許慕瑩被一陣巨大的動蕩驚醒。
這幾日以來的經曆讓她如同繃緊的弦,稍有動靜就找人多的地方鑽。
她慌張沖出營帳時,大家聚在營地一邊的小高坡上,背對着營地,在上面眺望遠處。
摸索着爬上高坡,她問人群最末端的一個侍從:“發生什麼事啦?你們看什麼?”
那人看見許慕瑩,立時恭敬三分,往後退了半步道:“那邊的山陷落,我們過來看看。”
“什麼山?”
“火蜥族寨子那一片。”
幸好在楚然到這兒後,火蜥族人都撤了出來。
本想松一口氣,可想到什麼,她面色一改,聲音急厲:“你們少主呢?”
他指指山陷落的方向:“少主早就帶着封侍衛過去那邊了。讓我們在此處等消息。”
許慕瑩還想問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對面的人同她一樣,在感受到一陣猛地搖晃後,面色立時煞白。
她輕輕質疑:“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
對面的人還沒來得及點頭,一陣更猛烈的搖動将他們的身形震得前合後仰。
衆人一片驚措中,不知是誰喊了句:“快走,這裡也要塌了!”
她轉身往營帳的方向跑,那裡至少有守禦陣,出不了大亂子。可沒跑幾步,聽見身後一陣兵戈相見之聲。
回頭看,地面果然被方才的塌陷震出裂縫,之前在地底纏鬥過的黑色觸肢再次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