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才不怕呢!”劉郁立即激動地反駁道,“我那是害羞!害羞懂嗎?害羞!”
“欲蓋彌彰。”
寇栾似笑非笑地留下了四個字。
欲你個——
劉郁站在他的身後,心虛地揮了揮拳頭。
事實上,男孩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不是不谙世事的毛頭小子,學生不過是他僞裝出來的身份,他真實的年齡,早已邁過了二十。
當然,即使他的感情經曆,少得可憐,也不至于被這種場面,吓得魂不守舍。
他隻是控制不住地會去想,假如昨天的自己,真的邁向了失控,會對葉谧做出怎樣的無恥行為,又會造成怎樣難以挽回的後果。
哪怕抛去想象的内容,僅僅談論想象這個行為本身,都讓他覺得自己無比下流、龌龊、肮髒和猥瑣。
但想象無法用意志停止。
一旦開了這個頭,刹車把就被重重地甩出了車外,他隻能一直疾馳下去,甚至從司機悲哀地變成了乘客,絕望地看着想象的内容,沖入無邊無際的禁地。
他就像一隻從魚缸偶然被倒進大海裡的魚,在他意識到自己身處哪裡之前,他就已經被動地遨遊了起來。
切斷想象的唯一方式,就是終結眼前的所看所感。
這也是劉郁一直央求寇栾離開的原因。
他不敢自己主動伸手關門,一是怕擾亂了寇栾的思路,二是怕暴露了自己醜陋的内心。
幸好,現在和他組隊的人,不是葉谧。
劉郁暫時無法坦然地面對這個初雪般的女孩。
他覺得自己的想象,深深地玷污了對方,為這片潔白無垢的雪,潑上了無法磨滅的刺眼黑墨。
他是個罪人。
顯然,走在前方的寇栾,無法感知到,男孩複雜糾結的内心。
他仍然處在思考的狀态裡。
事實上,在剛剛的對話中,他稍稍有所保留——
寇栾觀察到,那些客人的眼中,不僅存有少量的清明,還隐隐地浮現出了一絲警惕。
而這種極為隐蔽的警惕,并不是針對闖入房間的他們。
畢竟,面對玩家的突然進入,他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連基本的生理反射,都沒有表現出來。
寇栾嘗試了好幾次,甚至刻意将開門的動作,進行得粗魯而突兀,卻依然沒有改變這個觀察結果——
無論他選擇在什麼時間開門,也無論他開門的動靜有多大,房間裡的人,都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因此,寇栾基本可以斷定,擁有客人的房間,很可能感應不到他們的存在。
也就是說,客人的警惕情緒,大概率針對的是房間中的姑娘,抑或是他們從事的這項活動本身。
但在從事這項活動的時候,清明還能勉強解釋成理性的維持,警惕卻實在顯得莫名其妙,尤其是在這種場所裡。
寇栾摸了摸下巴,怎麼都想不出合理的解釋,隻能暫時将這一點,放進了本局遊戲的疑點池,留待以後再進行驗證。
很快,兩個人的探查,就走到了盡頭。
寇栾帶着劉郁,按照約定好的那樣,回到了一樓的大廳。
狡黎和葉谧,已經站在了那裡。
劉郁本打算徑直沖向葉谧,然而,他的步子才剛剛邁出,就被他火速地撤了回來。
就像是前方平坦的路,倏地長出了荊棘和尖刺。
“怎麼了?”
葉谧敏銳地覺察到了這抹異樣,主動走到了劉郁的身邊。
“……沒、沒什麼!”
劉郁立馬否認道,他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躲到了寇栾的後方。
眼看着葉谧審視的目光,徑直轉向了自己,寇栾輕咳一聲,随口編了個理由:“他可能是被屋子裡的某些景象吓到了。”
聞言,葉谧還沒來得及接話,劉郁就一蹦三尺高:“你瞎說什麼呢?我才沒被吓到呢!”
“那你自己說。”
寇栾不鹹不淡地瞥了對方一眼。
“……”
劉郁瞬間安靜了下來。
“你們有什麼發現嗎?”寇栾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狡黎。
“沒有什麼特别的。”狡黎回答道。
“客人的數量很少。”葉谧補充了一句,“但是,豔樓外部的那些居民,男女比例卻很均衡。”
“嗯,我也發現了。”寇栾點了點頭,“看來,本地的男性居民,并不買這棟樓的賬。”
“快活完就得死,誰買賬?”
躲在寇栾身後的劉郁,終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偶像!”
聞言,寇栾還沒來得及接話,一道充滿活力的女聲,就響徹在了空蕩的大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