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阿壯知道,自己的轉身,意味着他放棄了阿強。
但他隻是為了自保,他沒有任何錯。
更何況,就算他忍痛放棄了自己的表兄,他也從來沒想過,要讓對方死。
站在阿強房中的阿壯,被密不透風的猩紅包圍着,即使一塊完整的部位都沒有,但阿壯就是能夠确定,這些血液和碎末,全部來源于阿強。
視野中的畫面,清晰地向他傳達着一個信号——
阿強不僅死了,還死得極為凄慘。
但這與自己無關。
他在離開前,明明已經提醒過阿強,是對方執意要留在那裡,是對方無視了自己的勸告。
甚至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對方答應了那個小姑娘下載遊戲的請求。
隻要一碰到女人,他表兄那原本就堪憂的腦子,就直接摔成了一灘爛泥。
至于他自己,根本就是被無辜連累的對象,他沒責怪阿強,已經是他顧念了倆人多年的兄弟情,他怎麼可能會有錯?
沖出院門的阿壯,迅速地冷靜了下來。
他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今早起床的那一幕,像是為了配合上那個畫面,豔樓中的姑娘,也強勢地闖進了他的腦海。
沒過多久,他就發現自己再次有了那種特殊的感覺。
他低頭一瞧,确認了感覺的真實性。
阿壯忍不住“嘿嘿”一笑,面容帶上了幾絲猥瑣。
他情不自禁地心癢起來,身上漸漸湧上了燥熱,似乎中了那些文化人口中的春天的毒。
盡管如此,他依舊沒有貿然行動,昨天發生的一切,再加上他的直覺,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那棟樓有問題,甚至蘊藏了巨大的危險。
但他隐隐地感到有些恐懼。
他恐懼自己的“雄風重振”,不過是這個鬼地方限定的恢複,一旦回到正常的世界,他又會變回那個熟悉的廢人。
他不想失去唯一一次作為男人盡情享樂的機會。
可是,他同樣怕死。
盡管他認為自己,可以保持住理智,在天黑前離開豔樓,回到自己的住所,不會像表兄那樣迷失。
但他依舊不想冒險。
除非,他能找到一個不得不去的理由。
大腦飛速轉動的阿壯,感覺身上的熱意,愈發明顯,他不可避免地再度想到了阿強。
對了——
阿強!
豔樓中的某些東西,無疑是導緻阿強死亡的元兇,自己作為他最親愛的表弟,必須要為他複仇。
這樣做,也是為了讓阿強安息。
阿壯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不再猶豫,急匆匆地向着記憶中的那棟樓走去,眼中早已失去了他認為自己一定會保持住的清醒。
接下來的記憶,就變得有些模糊了。
他隻能隐約地想起,那種深入骨髓的歡愉感,他這輩子都沒體會過的極樂,海量地沖抵進了他的腦海,輸送到了他的神經。
然而,這種暢快的體驗,僅僅持續了五分鐘,就被一些不解風情的人打斷了。
阿壯費力地眯起眼睛,看向視野中那些模糊的人影。
比起堆積在他身邊的女人,站在遠方的那些人影,一動不動,恍若雕塑。
“你們……是誰?”
從喉嚨湧出的聲音,像是枯裂的樹枝般幹啞。
阿壯突然浮現出一個恐怖的念頭——
因為過度的放縱,他已經命如懸絲,這些人,就是來接他入地府的牛頭馬面。
但他分明才剛剛開始。
“來接你的人。”
其中一位牛頭馬面,“陰森”地開了口。
阿壯猛地一抖,差點被吓得直接昏死過去。
那位“牛頭馬面”,在回應完他的問題之後,就緩緩地向他走來。
阿壯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連從床上起身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絕望地看着那道人影逼近。
人影停在了姑娘們的包圍之外,在經過無數次的用力眨眼之後,阿壯終于勉強看清了這位“牛頭馬面”的臉。
“……是你?”
“不然你以為是誰?”寇栾冷漠地說道,“你死去的兄弟?”
“你、你來幹嘛?”阿壯心虛地移開了視線,“想要享受的話,這裡到處是地方。”
“既然昨天提醒了你一次,今天我就再提醒你一次。”寇栾懶得跟對方繞圈子,“這裡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十倍,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什……什麼?下午?”阿壯不可置信地說道,“我明明才來沒多久!”
聞言,寇栾卻不再開口,他直接轉過身子,走回了其它人影的聚集處。
“上去吧。”
他輕聲說道。
“玩兒的可真花。”
姬雪看了好一會兒的精彩戲碼,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進行細緻的搜索,但寇栾通過一輪觀察,就基本可以确定,這間地下室裡,沒有多餘的線索。
地下室的存在本身,再加上十倍以上的時間流速,以及阿壯的所在,就是全部的線索。
盡管他在下樓梯前,特意交代了心裡有顧慮的玩家,最好留在原地,但實際上,所有人都選擇進入了這裡。
誇張的時間流速,帶來了沉重的不适,哪怕這種現象,大概率是無害的,寇栾也不希望,所有人都承擔了這個風險。
因此,他在醞釀出猜想的一刹那,就呼籲大家,趕緊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