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黎的話語,讓寇栾渾身的汗毛,立馬倒豎了起來。
自打進入這個遊戲世界,這絕對算得上是他感受到的最為強烈的一次危機感。
他想要側過身體,伸出手,捂住狡黎的嘴巴,但他的身體,卻忽然陷入了僵直的狀态。
最終,寇栾隻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你說什麼?”劉郁黑洞似的雙眼,霎時燃起了兩點鬼火,像是一具終于看到活人的行屍走肉,“說清楚點!”
狡黎卻避開了男孩的問題,轉而看向了寇栾:“還記得王玉璇嗎?”
“……當然。”
寇栾遲疑地點了點頭。
王玉璇是他第二局遊戲的隊友,同時也是一個瘋狂的女人,結局和身世都讓人唏噓。
說起來,寇栾至今都不知曉,對方為什麼要執着于殺死自己,他确信自己,與王玉璇無冤無仇。
但既然對方已經死去,寇栾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畢竟,還有無數活生生的“東西”,等着威脅他的生命,他無暇顧及一把已經被粉碎的利刃。
……利刃?
被寇栾放在心中,用來比喻的詞彙,倏地喚醒了他的潛意識。
葉谧解釋她腹部傷口來曆時的情景,清晰地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一次,寇栾終于發現自己忽略了什麼。
在白巢無法提供任何武器的前提下,葉谧究竟使用了什麼樣的工具,才能切割開自己的肚皮?
指甲嗎?
不——
不可能。
寇栾立即否認了這個猜測。
先不論葉谧有沒有留長自己的指甲,以指甲的硬度,根本無法将人體開腸破肚。
寇栾想起同為SSR的阮妄,她似乎擁有一根鞭子。
但那是截然不同的情況。
作為阮妄的“王”,塗掠獲得的特殊能力,本身就與攻擊有關。
因此,阮妄能夠被“引”賜予一件具有攻擊效果的武器,并不算是一件奇怪的事。
然而,劉郁的特殊能力,卻是逆向的言靈,無論再怎麼聯結,都和武器無關。
從葉谧過往展現的本領來看,她也更偏向于腦力型玩家,而絕非武力型的選手。
再加上不管是什麼樣的武器,都無法被攜帶進遊戲世界——
這也是寇栾經過無數次的嘗試之後,得出的結論。
事實上,除了身上的衣物和玩家抽到的道具,任何東西都無法被帶進《不安引》。
如此苛刻的限制,讓玩家所有的歪心思,都被掐滅在了萌芽的階段。
總而言之,寇栾收束思緒——
葉谧在這一局遊戲裡,無緣無故地多出了一個鋒利的器具,讓她可以将自己的血腥想法,付諸現實。
結合上狡黎幾秒前的說法,寇栾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武器是一個道具。
既然如此,狡黎為什麼要提起王玉璇?
寇栾依舊覺得費解。
幸好,對方在聽到他的回答之後,及時地補上了真相。
“臨死之前,那個女人在懷裡藏了一個道具,出于杜絕浪費的原則,我拿走了那個道具。”
狡黎溫和地笑了笑。
……能把“偷”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人,世界上大概找不出第二個。
寇栾忍不住在心内吐槽道。
适當的發洩過後,他嘗試将注意力,放回這句話本身。
須臾,他不确定地開口問道:“那個道具,不會是準備用來殺我的吧?”
“Bingo!”狡黎愉快地打了個響指,“回答正确。”
寇栾:“……”
所以說,對于謀殺自己,王玉璇究竟抱持着多大的執念啊!
始終沒能搞清楚的謎團,經過了漫長的兩局遊戲之後,又狠狠地刷了一把存在感。
“道具長什麼樣子?小葉又為什麼要向你借?”
忍耐了幾秒,見寇栾不再開口,劉郁立即插了進來。
“别急。”狡黎用自己輕柔的嗓音,安撫着躁動的人,“我會慢慢地告訴你。”
聞言,那種密不透風的危機感,再度席卷而過。
寇栾深深地蹙起眉頭。
狡黎表現得越友好,他就忍不住越警惕。
畢竟,按照對方一貫的作風,這并不是什麼好預兆。
要知道,獵人在正式飨用成果前,總是那麼的“彬彬有禮”,生怕獵物被吓跑。
毫無疑問,正在微笑着的狡黎,就是獵人本身,而塗抹着絕望色彩的劉郁,絕對是對方的獵物。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狩獵”内容,但寇栾依舊下意識地覺得忐忑。
他想要将兩人分開,讓劉郁盡快回到現實世界,但事已至此,他知道劉郁,絕不可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