砧闆?
寇栾猜測道。
被他認作是砧闆的東西,正上方還懸挂着一個吊鈎,鈎針閃爍着鋒利的光華,即便是在如此陰沉的環境,依舊亮得驚人。
花了不到十秒的時間,寇栾就将這間小屋,窺探了個遍,就連邊邊角角,都沒有放過。
多虧了他的夜視能力。
寇栾松了一口氣。
看來,“王”的特殊能力,不會随着SSR的請假而消失。
同時,他也基本确認了狡黎的安全。
所以說,他的SSR究竟是去處理什麼私事了?
寇栾的思緒忍不住飄飛了起來。
他記得,狡黎曾經對他說過,SSR不像是普通的玩家,在每局遊戲結束之後,可以回到現實世界,擁有一段休息時間。
他們對時間的感知,完全寄托在“王”的身上。
隻有“王”出現在迷霧裡,他們的意識才會被銜接。
就拿上一局遊戲舉例,狡黎在上一局遊戲的末尾,選擇主動消失在了迷霧裡。
因此,他能夠擁有的自由時間,至多就是寇栾在他消失之後,主動走上那條小徑,最終重新回到現實世界,中間的那幾十秒。
如果SSR不選擇主動離開,而是在“王”回到現實世界之後,才被動消失,那麼,在他們的認知裡,他們大概率才和“王”說了再見,就發現他們的“王”,再度出現在了眼前。
寇栾不清楚,究竟是“引”内凍結了時間,還是凍結了SSR的意識。
但他認為狡黎應該沒有撒謊。
首先,這是一個很容易被戳破的謊言——
寇栾随便詢問一位SSR,就能得到答案,狡黎沒有撒謊的必要。
其次,上一局遊戲結束之後,寇栾整整休息了四個月。
如果“引”運作的機制,沒有出現問題,那麼,正常的情況下,用四個月的時間,處理私事,絕對是綽綽有餘,對方何必再額外請假?
畢竟,狡黎對于自己的生命,顯得格外愛惜,從他請假的同時,還不忘交代寇栾“好好活着”,就不難看出這一點。
如果有機會,待在寇栾的身邊,好好地監視自己,避免他靈機一動,大膽地進行作死的嘗試,狡黎絕不會放棄。
因此,寇栾判斷對方應該說了實話。
最起碼,狡黎的事假,請得“情真意切”,至于對方究竟要幹嘛,寇栾卻毫無頭緒。
“有人!”
位于他右方的彭韻,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
聞言,寇栾立即回神,繼續專注地望向屋内。
果不其然,片晌前還隻有死物的小屋,此刻已經浮現出了三道身影。
寇栾定睛一瞧,才發現彭韻喊出的“有人”,可能需要進一步的修正。
“那是……”左邊的潘美美,聲音顫抖着說道,“什麼東西?”
比起微胖的彭韻,潘美美的身材更為瘦小,整個人羸羸弱弱的,就連說話的聲音,都細了幾分。
寇栾“噓——”了一聲,示意她們不要出聲,以免引起屋内三個“東西”的注意。
事實上,說它們是東西,可能有失偏頗,它們具備明顯的人類特征,尤其是最高的那一位。
窗戶有一定的扭曲效果,因此,寇栾隻能從其他物品的比例來推斷,最高的那一位,身高應該超過了一米八。
它的渾身赤裸着,隻圍着一條類似屠夫穿戴的圍裙,上面鏽迹斑斑,一看就經曆過歲月的磨砺。
身材中等的那位,約莫到前一位的腰部,四肢也明顯纖細了很多。
至于最後的那位,甚至稱得上是迷你,它站在一把椅子旁,像是一棵晃動的盆栽。
一家三口。
這是寇栾的第一反應。
然而,視線移動之後,他的瞳孔卻猛地一縮。
隻見這三個“東西”脖頸的上方,赫然頂着三顆猙獰的豬頭。
不像是卡通片裡美化後的可愛,倒映在他眼中的豬頭,簡直像是屠宰場中的那般新鮮。
尤其是身高最高的那一位,簡直完美地诠釋了“肥頭大耳”這四個字——
它的鼻嘴,長長地向前凸起,兩頰的臉肉,卻松松垮垮地耷拉了下來,幾乎與脖子連成了一線。
它的眼睛被過多的肉塊,擠壓得幾乎看不見,隻剩下兩條窄窄的開口,閃爍着陰冷的光澤。
由于它在不斷地呼吸,白色的氣流,不停地從它那兩個藏污納垢的圓形鼻孔中湧出。
即使沒有親身去聞,玩家似乎都能感知到那股惡臭。
與此同時,它的嘴部微張,兩排鋒利的牙齒,時不時地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之中,讓人不寒而栗。
它在小小的房間裡,來回地走動,步伐帶着顯而易見的暴躁。
至于另外兩位“豬人”,明顯安靜了許多,它們垂着頭,站立在固定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最小的那一位,大概有些站不穩,偶爾會産生些許的搖晃,如同一個擺件。
壓抑和陰森。
這就是寇栾對眼前這幅動态畫面的整體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