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還挺好。”
寇栾認真地點評道。
說着,塗掠那張邪氣十足的臉,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寇栾不得不承認,哪怕這位“活閻王”不發怒,也具有充分的威懾力。
“我本來也這麼想。”中年人歎了口氣,眼神漸漸變得恐懼,“但就在這件事情發生的第二天,我有個其他區域的朋友告訴我,昨晚帶頭鬧事的那個人,他、他……”
中年人結巴了半天,愣是沒說出最為關鍵的字眼。
“死了?”
寇栾替他說了下去。
“你怎麼知道?”中年人瞪大了眼睛,“你不會是便衣吧?”
“當然——”
“不是。”寇栾失笑道,“再說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該調查的東西,警方肯定都調查完了,既然老闆安然無恙,就證明他無罪。”
“或許吧。”中年人迷茫地說道,“但這實在太過巧合,讓人忍不住地多想,我還特地留意了新聞,關于這件事的所有報道,都說阿鼠的死,是一場單純的意外,可越是這樣,我就越發怵……”
“你說什麼?”
寇栾猝然打斷了對面的滔滔不絕。
他用專注到鋒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眼前的中年人。
面對驟然變臉的寇栾,本就因為回憶死亡事件,瑟瑟發抖的黃牛,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兩步。
“小心!”
寇栾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将中年人拉了回來。
下一秒,一輛車就堪堪地擦着對方的後背,向遠方疾馳而去。
中年人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居然已經退到了馬路上,還差點被撞倒。
“……謝謝。”中年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你剛剛問什麼來着?”
“死者叫‘阿鼠’?”寇栾已經調整好了表情,臉上隻剩下單純的疑惑,“好奇怪的名字。”
“他一直叫這個。”中年人點了點頭,“肯定不是本名,但道上混的人,沒幾個會用自己的真名,估計警方也覺得,直接在新聞裡使用這個名字,可以不涉及個人隐私問題。”
“原來如此。”寇栾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你也别太擔心,一次的意外事件,說明不了什麼,像阿鼠這種人,肯定早就結仇無數,既然選擇了刀尖舔血的生活,就得接受翻車的命運。”
寇栾看似是在為塗掠撐腰,但細細琢磨下來,他說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沒有為對方撇清嫌疑的意思。
當然,中年人是個直腦筋,他聽不出寇栾的弦外之音。
因此,他隻是下意識地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整個人都顯得豁然開朗了起來:“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差不多該排隊入場了。”寇栾朝着酒吧門口,揚了揚下巴,“大哥,票子還賣嗎?”
“……啊?”轉折來得太快,中年人還沒反應過來,“賣、賣啊!小夥子,咱倆确實有緣……這樣吧,我再狠狠心,直接給你打個骨折,虧本出給你!”
“多少?”
“一口價!五百!”
“兩百五。”
寇栾不為所動。
“兩百五?”聞言,中年人倏地瞪大了眼睛,“我這麼掏心掏肺,不值得五百塊嗎?”
“值得。”寇栾笑了笑,“但我如此細緻的心理疏導,最起碼也能抵扣個一半吧?”
“……”
即使寇栾不缺錢,他也不是個冤大頭。
作為娛樂圈的從業者,他必須抵制黃牛這種惡劣的風氣。
願意為了獲取到的信息,額外支付五十塊,已經是他的極限。
“好。”
少頃,中年人終于咬着牙說道。
事實上,他之所以會選擇答應,當然不像他說的那樣,他真的覺得自己跟寇栾有緣,他隻是想起了寇栾不久前的目光。
那種黑洞一般的侵蝕感,讓他想到都不自覺地頭皮發麻。
……跟他面對酒吧老闆時的感覺,幾乎一模一樣。
為了擺脫眼前的年輕人,他甯願少掙一點,沒虧本就行。
很快,順利地拿到門票的寇栾,就将手插進口袋,慢悠悠地走到了隊伍的末尾。
他沒有要求當場驗證票的真僞。
因為他已經從中年人的言行中,看出了對方隻是在宰客,應該還沒有膽子售假。
事實上,寇栾剛剛完成轉賬,那個主動過來找他搭話的黃牛,就一溜煙地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裡。
……跑了?
寇栾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這不禁讓他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了一絲懷疑。
幸好,中年人确實沒有欺騙他,拿着這張票,寇栾順利地進入了酒吧。
十一點五十。
寇栾掃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
距離CORSES樂隊的演出,還剩下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