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心理鼓舞之後,男孩再度站上了木杠的起點。
“開始。”
他目光灼灼地說道。
呂陽緊盯着右側的那道身影,跟随着對方的邁步,精準地控制着自己的節奏。
不愧是在整所高中,都小有名氣的體育健将,呂陽不僅沒有因為緊張,搞亂自己的呼吸,還始終保持着高速。
他甚至還完美地維系了身體的平衡。
短短幾秒的時間,他就已經到達了木杠的中段。
勝利在望。
呂陽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挑戰還不止于此,一陣不知從何處刮起的強風,狠狠地迎上了他的身體。
于是,對此毫無防備的呂陽,瞬間被撞得失去了平衡。
……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身不由己地向右方傾倒的男孩,腦海中僅僅湧現出了這個簡單的念頭。
不到山窮水盡,他絕不會輕言放棄。
少頃,呂陽跌入了跟他同步前進的那名工作人員懷裡。
身體本身的重量,再加上速度帶來的沖擊,直接将那名瘦小的工作人員,壓倒在了地面上。
本着“客戶至上”的原則,那位險些被他壓扁的工作人員,不僅一聲沒吭,還體貼地伸出雙手,環抱住他的身體,減緩他因此而受到的沖擊。
“……抱歉抱歉。”哪怕對方是毫無感情的NPC,呂陽依舊無比愧疚地說道,“還有,謝謝你。”
然而,他并沒有聽到任何回答。
早已習慣了工作人員畫風的呂陽,絲毫沒有覺得奇怪,直到他開始嘗試脫離這個懷抱——
那名瘦小的工作人員,将男孩牢牢地箍在懷中,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呃……”呂陽試探性地開口說道,“我、我已經沒事了。”
這一次,他終于得到了回應。
一串怪異的笑聲,從身下之人的喉口溢出。
呂陽沒由來地感到了一陣心慌。
無法掙脫束縛,男孩越來越焦躁,卻又因為恐懼的籠罩,隻能緩緩地轉動頭部。
最終,一雙上下眼睑都光秃秃的黑色眼瞳,占據了他的全部視野。
“找到你了。”
對方用輕快的語氣說道。
……
呂陽剛滿三歲的時候,圍繞在他周圍的長輩,就會誇一句“這孩子真活潑。”
盡管對于這個複雜而又龐大的世界,還沒有成熟的認知,他已經通過外界反饋的方式,提前确認了自己骨子裡的樂觀。
他在體育方面的擅長,恰恰印證了自己的個性特點。
有時候,男孩甚至會思考,他有沒有可能本質是一個内向的人。
答案是“不知道”。
他就像一個被框好了模子的流動體,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容器中的靈魂,早已凝結成了固體。
不過,做人開心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好。
男孩樂呵呵地擁抱了自己的命運。
在他十七年的人生裡,最讓他感到挫敗的事情,大概就是他那令父母頭疼的成績。
幸好,他的體能很突出,突出到可以幫助他在漫長且枯燥的學生年代裡,開辟出一條嶄新的道路——
他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體育特長生。
心儀的學校,心儀的環境,還有心儀的同伴,幾乎彌補了他因為成績帶來的缺憾。
高二的時候,他開始思考關于大學的選擇。
毫不誇張的說,他的備選數量,完全可以跟學校裡那些頂尖的群體媲美。
畢竟,哪怕是最高等的學府,也會為體育特長生,開放定量的名額。
優異的體育成績,讓呂陽不愁沒學上,男孩唯一煩惱的事兒,就是他究竟應該選擇哪一所。
正當他享受着這種甜蜜的痛苦之時,他被猝不及防地卷進了一場殘忍的遊戲中。
事實上,他壓根兒不打算參加那場劇本殺。
畢竟,以腦子為主導的遊戲,從來都不是他的拿手領域,即使他要參加一些集體活動,他也會選擇“密室逃脫”這種更需要體力的類型。
他早早地拒絕了朋友的邀請,卻在活動開始的前一天,收到了女孩彭韻的短信——
“大呂,明天的劇本殺,你能不能一起來?”
“為什麼?”
他立即做出了回複。
彭韻:我感覺,老曹和蔣樂都有點兒……
呂陽:都有點兒什麼?你直說就行,我不是大嘴巴。
彭韻:哎呀!就是剛剛和美美聊了一下,我們都有些擔心,劇本殺的時間太久,結束天都黑了,老曹和蔣樂你也知道,人品沒什麼問題,但總是滿腦子不正經……
呂陽:明白,你們需要我幹什麼?
彭韻:簡單點說,就是我和美美,都希望能有個可靠點的朋友,一起參加活動,完事之後,幫忙送一送我們,你放心,我和美美住得很近,不需要跑兩趟,那麼,請問你願意當這個“護花使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