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他們再次卡關了。
在寇栾的想象裡,玩家進入了最後一間客房,找齊了所有的線索之後,就應該會被立即送回迷霧。
然而,明明前面幾個步驟,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結局就是死活不肯出現。
“會不會是人不夠齊?”蘿萌萌猜測道,“不還有一個姚……姚什麼的嗎?要不要喊她過來?”
“與她無關。”理智尚存的寇栾,笃定地搖了搖頭,“‘引’的規則向來都是一個人破關,所有人享福,玩家齊不齊,根本不重要。”
“萬一她是什麼本局的靈魂人物呢?”蘿萌萌仍然不死心,“夢境那局不就是這樣嗎?訾傲打破了心魔,我們才通關了遊戲。”
“信息都浏覽完了,你有發現任何跟她有關的地方嗎?”寇栾反問道,“時代和地域都對不上,她要是本局遊戲的靈魂人物,才真是見了鬼了。”
事實上,姚芳華在本局遊戲最“靈魂”的地方,就是被追逐者挑中,成了插向寇栾胸口的那把利刃。
“還剩下十二分鐘。”林光恺提醒道,“生還的概率,似乎越來越低了呢。”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寇栾拼命用眼神暗示自己的SSR,“我們快要一起完蛋了!”
他着重強調了“一起”這兩個字。
畢竟,狡黎惜命的本性,應該不會被輕易地改變,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對方至少也應該給出點什麼。
“沒有。”令他失望的是,狡黎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不過,你可以仔細回憶一下我說過的話。”
這是什麼意思?
寇栾愣住了。
“他是在告訴你,能說的他都說了,你需要自己在裡面找答案。”同為SSR的伊牧川,貼心地替寇栾翻譯道,“加油。”
“……”
望着一雙雙充滿殷切的眼睛,寇栾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顯然,他也不想死,尤其是經曆過姚芳華那場驚險的“背刺”之後,寇栾對于生命的理解,又到達了全新的層次。
死亡是解脫,卻也同樣是詛咒,更是一種絕望狀态下的逃避。
一路走來,寇栾已經或無意或鄭重地背負了太多條性命,即便所有人都決定放棄自己的生命,他也沒資格做出同樣的選擇。
不到最後的時刻,他絕不會認輸。
寇栾深吸了一口氣,将黏在腕表上的視線移開,努力壓抑住心頭的焦慮。
他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将狡黎跟他重逢之後,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在腦海裡滾了一遍。
先剔除無意義的玩笑話,然後是那些已經被破譯的句子,答案一定就藏在剩下的那些話語裡。
……究竟是什麼?
寇栾被眼睑覆蓋住的眼球,正在飛快且大幅度地滾動着。
他企圖尋找一個契機——
一個能夠讓自己的直覺,被觸動的契機。
事實上,這并不是他對直覺的過度依賴,而是在當前的困境下,寇栾隻能期冀着自己的直覺,發揮出它應有的作用。
因為剩餘的時間太少,他已經無法進行更加細緻的分析。
幸好,狡黎是在最後的關頭才出現。
迄今為止,對方跟寇栾說過的話,還沒有到達讓人絕望的量級。
寇栾走馬觀花般地掠過這些内容,直到那股熟悉的感覺,再度降臨了他的身體。
他知道——
他終于找到了。
寇栾倏地睜開了眼睛。
狡黎曾經提醒過自己,不要太依賴廣播,當時,寇栾就針對這句話,提出過疑問,卻被狡黎模糊地帶過了。
寇栾沒有多想,隻覺得這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畢竟,狡黎口中的廣播,隻在本局遊戲的最開始,出現過兩次,而他們如今,已經來到了遊戲的末尾,無論廣播具有怎樣特殊的意義,都不再能影響到結局的走向。
但寇栾的直覺,正在明确地告訴他,這句話,就是所有問題的謎底。
……廣播?
寇栾将兩條廣播,都仔細地回憶了一遍。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不怎麼和諧的地方——
兩條廣播的語氣。
同樣都是女聲,第一條廣播,顯得甜美而平靜,第二條廣播,卻激動而亢奮。
寇栾本以為,這是在配合廣播的内容,進行相應情感的表達,但這明顯不符合廣播的特質。
廣播應該是一種公式化的信息擴散方式,即使播報人的語氣,會根據播報的内容,進行一定的調整,也隻會停留在細節上的輕微變化,不會呈現出大相徑庭的效果。
按照尖叫大酒店的專業性,不大可能會出現如此明顯的纰漏。
除非是故意為之。
寇栾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第二條廣播的語氣,是在掩飾某些東西,某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究竟是什麼呢?
寇栾的思維,再度陷入了停滞。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他的答案,但他卻仍然處在半開竅的狀态裡。
寇栾煩躁地将視線亂晃,恰好撞進了狡黎那雙飽含笑意的眼睛。
察覺到寇栾的意亂,狡黎擡起手,指向了自己的心髒。
……他在幹什麼?
寇栾簡直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