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手裡槍的槍管還冒着青煙。她眼裡有難過和失望的神情。
那是,突然發現所期待的夢想破滅的神情。
"Abs…"
"我要去别的區看看,确保一下。"她對達裡爾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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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沒有留下,她錯過了大家的談話。
"他死得很慘,吸入性胸膜炎。"凱勒布醫生檢查着一具自然死亡的行屍屍體。"被自己的血液嗆死,所以臉上全是血。"
瑞克若有所思:"我在外面的行屍臉上見過…眼睛和鼻子裡全是血。"
達裡爾看了一眼地上面目可怖的屍體。"…在派特裡克臉上也是一樣的。"
"因為肺裡的壓力不斷增加,好比你搖一瓶汽水,就會把瓶蓋崩開…隻是瓶蓋是你的眼睛耳朵和鼻子。可能是肺炎球菌,也很可能是急性感染。"醫生看着屍體,"還好有人把他鎖起來了。"
"不是,查理有夢遊,他自己把自己鎖住的。"達裡爾輕輕地說着。他關心這裡的每一個人,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他無疑是難過的。"他昨天還吃烤肉來着…怎麼會有人得了感冒一天就死了?"
"也許我們很幸運,隻有查理和派特裡克兩例?"
"這年頭沒有人幸運。病菌容易近距離傳播,不要離他更近了。"
赫謝爾這樣說着,大家忌憚地繞着屍體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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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繞過了D區,她在停放傷者的房間看見,卡蘿爾正帶着莉茲和米卡姐妹'處決'她們被行屍咬死的父親。
"我的天啊,卡蘿爾!"艾比走進去大聲打斷了卡蘿爾:"看在老天的份上,她們還是小孩子!"
莉茲手裡拿着刀,臉上是怯怯的表情。
"她們想要這麼做,和自己的父親告别。"卡蘿爾回頭看着艾比,"她們已經不是什麼都聽不懂的小女孩了,我們都需要變得堅強起來,保護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啊,"艾比順了一口氣。她覺得心裡好像是堵住了什麼,哽得慌。"可是你不能,讓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去送走她的父親。"
"我們都要做必須要做的,艾比。"卡蘿爾把目光看向了莉茲。"如果你想,現在就必須要做。你很堅強是不是?"
小女孩帶着她的妹妹,手裡拿着刀走向了父親。
艾比難以忍受地摔門離開了。
她也不想再去牢區裡了,那裡的氛圍一定很壓抑。達裡爾總是内心柔軟的那一個,她希望他不要太難過了。
艾比想起來她還沒有去把瑞克的飼料喂給豬。
"……"
她把飼料桶拿到豬圈,放在了小豬的那一道圍欄後面。然後她在母豬的欄杆邊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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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大豬已經死了。
明明每天都有好好照顧的。
艾比拖不動那頭死豬,她想返回去找瑞克幫忙。路過E區的時候,莉茲正站在鐵絲網後面看着外面的屍體堆哭泣,艾比走過去,想着能不能安慰她一下。
"莉茲…聽着,關于你爸爸…"
"他死了…嗚…他曾經是特殊的,可是現在他死了!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殺了尼克?"
莉茲并不是因為她父親而傷心,她是在為了外面的一隻胸牌上寫着'尼克'的行屍哭泣。
艾比順着莉茲的目光看去。
尼克穿着髒兮兮的工作服,眼角和嘴角全部被日曬和蟲子腐蝕殆盡,被砍刀砍開了頭,凄慘地躺在行屍堆成的小山上。
原來這就是末世啊。給人一個希望,然後又把它毀掉。
住宅區的尖叫,死掉的豬,發瘋的小女孩,就像在肺裡生長出來的隐痛,慢慢地滋生繁衍。
艾比握住了難過崩潰的小女孩的手。
"我不知道…莉茲。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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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特裡克昨天還好好的。隔夜就死了。兩個人死得那麼快?"卡蘿爾環顧了一下桌子旁圍坐着的委員會成員。
大家都很沉默。畢竟是大部分人都不熟悉的領域,和斬殺行屍和尋找物資不一樣。
"我們得把所有接觸過的人隔離。"
"那就是所有人了。我們都在牢房區裡,我們都被暴露了。"
"我們知道它會緻命,可是不知道它傳染性有多強。還有其他人有相似的症狀嗎?"
卡蘿爾很擔憂:"我們不能幹等着,這裡還有孩子。不僅僅是疾病…人死了還會屍變,這也是問題。"
"如果有人有症狀的話我們也得給他們找個地方。"
"我們可以用A區。"
"死囚區?我不覺得那裡更好。"
"A區很好。"一直都沒說話的達裡爾開口了。他看上去好像在神遊。"那裡很幹淨。所以那裡更好。"
委員會達成了共識。大家開始離開桌子。
"S醫生應該沒問題吧?"
"我會和凱勒布一起整理…"
"咳…咳咳…"
房間外面的走廊方向傳來的隐約的咳嗽聲。委員會的幾個人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
幾個人迅速走出房間。
"咳咳…嘿大家…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我錯過了什麼?咳…啊我可能是感冒了…"
"……"
大家在門口站住了,保持距離是防禦病毒的第一條。達裡爾沒有站住,他往前走了一步。卡蘿爾拉住了他。
達裡爾想安慰些什麼,可是他發現他說不出口。
他的女孩就站在那裡,臉色健康又紅潤。
達裡爾感覺到他的眼睛有些濕。
"Abs…"
"啊?"艾比不解地啊了一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