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生活還在繼續，地下室很黑，有的時候艾比會分不清時間，隻能是餓的時候就吃，累的時候就睡，無聊的時候看那本書，或者是靠着牆角發呆。

他們在反抗，可是沒人告訴她最近發生了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達裡爾終于回來了。灰黑色襯衫搭着黑皮革的夾克，靜靜地站在那裡，透過鐵栅欄注視着靠着牆角垮着腰坐在地上的她。

他看上去比前幾天還要改變許多。不是外表上變了，而是内裡的什麼東西。艾比敏銳地感覺到了那些變化，她往前欠了欠身體，讓日間極其微弱的那一束陽光打在她臉上。

＂你看上去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男人的語氣是陳述句。

＂不太好描述。你看上去好像更聰明了，或者是更…警醒？＂艾比歪了歪腦袋。＂我知道這樣的表情。你不确定什麼将會發生，也不确定你會失去什麼。＂

＂我和瑞克，我們在舊工廠那裡，碰見了一個落單的救世軍。＂達裡爾忽然說起了另外一件事。＂瑞克說要放他走，那人放下了我武器，然後我開槍打死了他。我不想給他第二次機會，我已經不在乎了。＂

＂……＂

＂我是隻想快點做個了結，把他們全殺光。＂

＂哦天啊，你真是個禽獸…＂艾比把下半張臉埋在胳膊下面忍不住地想笑，＂你知道救世堂裡也有很多工人的吧？哦你當然知道，你親眼見過。但是你不想冒險去甄别篩選了，是吧。＂

＂怎麼，這件事困擾到你了嗎？＂達裡爾挑眉，話裡帶着諷刺。＂實際上，我隻考慮我的人就夠了。＂

＂不不不，太不困擾了。＂艾比欣賞地看着達裡爾，同時還又莫名地覺得很遺憾。＂天知道，我多想聽你說這樣的話。＂

＂……＂

＂過去你比我會打行屍，比我會對付活人，比我更強，所以你不用時時刻刻想着怎麼生存，你還有精力去聖父，還能照顧一下路邊的小貓小狗…不過你猜怎麼着？那些已經是過去式了，你被尼根收拾怕了，已經沒有能力保護他們，甚至是你自己了。現在的你就和我一樣，＂艾比看着怔住的達裡爾慢慢站起身，她的唇角微妙地翹着：

＂你打死了那個人，因為你就想那樣做，并且也沒有覺得太愧疚。＂

＂是，你可以這麼說。＂達裡爾面帶着一絲悲涼，甚至還有決絕。＂事實變化了。Abs…我想我已經理解你了。＂

＂理解？嗯，這可不好說。＂

艾比可以看出來達裡爾其實并不喜歡他自己的改變，她心裡有一瞬間的五味雜陳。她不知道瑞克對這一點是怎麼想的。

＂所以…達裡爾，你要拿我怎麼辦？＂艾比攤了下手。＂我是他們的一員。＂

＂你一步也别想走出這座牢房，直到所有救世軍都死光為止。＂達裡爾兇狠地眯起眼睛，他的眼型是狹長的，看上去威懾感十足。＂這就是你想要我做的不是嗎？不心慈手軟？＂

＂……＂艾比對自己的疑似無情徒刑的未來充滿了擔憂和害怕，她低了下頭，看着自己手臂上因為大半個月不見陽光而變得不健康的膚色，嘴裡低聲咕哝了一句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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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格倫來了。他一直都沒有放棄勸她改過自新。

艾比早就聽煩了，她煩躁地在監牢裡死角四方的地上從左邊走到右邊。＂如果你又是來和我說和上次一樣的話題，我勸你還是别說了。＂

格倫被噎了一下，他面無表情地停頓一秒，聲音裡帶着些許憤怒。

＂薩沙死了。＂

＂哦。＂

＂＇哦＇？這就是你的反應？＂格倫提高了音量，臉上也有了憤怒的情緒。＂達裡爾不想告訴你，是因為不想讓你困擾！我簡直不敢相信你變成了這樣！＂

＂那你還要我怎麼反應？像小姑娘一樣哭哭啼啼的？或者是假裝我很在乎？＂艾比皺着眉攤手：＂我認識薩沙也就五個多月，我們還沒那麼熟。＂

＂你簡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