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黎不得不承認,當看見帶着防護面具的研究員将祁柒拉走的時候,她的内心是松了一口氣的。
旁邊的同事竊竊私語。
“原來選人的事是真的……”
“怎麼就看上他了?那麼重要的核心項目居然……”
“噓——難不成你想去?這可是有來無回的。”
“表面說得好聽,其實大家都猜是挑小白鼠,你沒看那個誰今天就請病假沒來,人家才是消息靈通的呢。”
“你看他那個蠢樣子,還以為自己是攤上好事了呢,也不想想,要真是個好去處,誰會找他呀?”
“哈哈,你還别說,是個‘好去處’呢。”
組長清一清嗓子:“咳咳!都安靜,回到自己位置上去,别閑聊了。今天之内我要看到項目數據成果!”
所有人如鳥獸散。
林洛黎收回複雜的視線,一道奇異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阿黎别想了,你做得對,在劇情節點來臨之前,咱們要小心避開一切意外。就算不是祁柒也會有别人,總要有人被選上,隻要不是你就好了。】
【我知道。謝謝你,小六。】
【摸摸頭,阿黎,系統682會一直陪伴你的喲~】
林洛黎輕輕“嗯”了一聲,除了她自己,誰都沒有聽見。
……
祁柒被帶着穿過蜿蜒曲折的走廊,自己都不知道身處何地,最終才抵達了一個神秘的房間門前。
進入前先對祁柒進行了徹底的檢查,甚至連内外衣服都換了一套,祁柒在心裡跟系統吐槽内褲有點肥。
系統:“……”
并不想知道這種情報謝謝。
經過重重關卡,帶着祁柒進入的研究員早就換了一批,這些人白色外袍上沾滿了黃色與褐色的污漬,身上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道和一些不知名的怪味,就像一條條半年不洗的、腌入味的臭襪子似的。
他們的态度愈發不近人情,近乎冰冷的機器。對待祁柒也完全不像即将入職的同事,倒像是随便找來的試驗品。
“今天……是他……”
“……實驗體症狀……狂躁……”
“……能活……死……”
祁柒拖着一個推車,上面是三個飄着白色霧氣的保溫箱,隐約能聞到淡淡血腥味。這是他工作的主要内容,去給實驗動物喂食。
其實他也問了是不是要觀察并記錄實驗動物的其他狀況,但是那些面罩人沒有。
是的,面罩人,這裡的所有研究員都佩戴着防毒面罩,除了他。
祁柒總覺得隐藏在這些面罩下的是一張張滿是惡意的嘲笑,他們一定是覺得他完成不好工作,很快就要被開除了。
這就是職場霸淩麼!他習到了!
祁柒低着頭,耳邊偶爾飄來似有似無的聲音。
但是這不可能,長長的走廊隻有他一個人,據說他的領導正在中央監控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用作考核。
祁柒在當npc的時候也沒養過寵物或是坐騎一類的,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受小動物喜歡。
但是他絕對不會讓這些人抓住把柄趕他走的!絕不!
夾着尾巴逃跑……戰略性撤退隻要有一次就夠了!
系統:“……”
宿主好棒,宿主加油,為宿主揮旗(毫無感情.jpg)。
擁有如此雄心壯志的祁柒,不出系統所料地,在開門的瞬間推車一滑,一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摔倒在地。
簡稱平地摔。
系統:“……”
監控室裡的研究員:“……”
小推車簡直像是溜冰一般瘋狂前進,索性前方是暢通無阻的平路,才沒有出現沖撞事故,甚至大到足夠讓小推車受摩擦力作用慢慢自然停止。
癱坐在地上的祁柒:“……”
好,棒極了,小推車自己跑遠,他的眼鏡也摔沒了。
【蠢貨!你在做什麼,快去把飼料找回來,繼續完成你的工作!】
藍牙耳機裡是新領導的河東獅吼。
祁柒倒是想,可他現在沒了眼鏡就是個睜眼瞎,隻能憑着記憶在地上摸索。
耳機裡領導惱人的怒吼聲不知從何時消失了,對于祁柒而言耳邊清淨不少。既然能看到這邊情況的話,倒是告訴他眼鏡在哪裡啊!
忽然,祁柒意識到一道不同尋常的呼吸出現在他的附近。
對方如同謹慎的捕獵者,在祁柒察覺到異狀身體動作停頓下來的刹那,迅猛撲上前,利爪将祁柒按倒在地。
“啊!”
祁柒吓了一跳,他被突然蹿出的一個重物壓倒仰面朝天,似乎是一隻毛茸茸的大型動物。
難不成就是他要喂食的實驗動物?
老虎,獅子,豹子……祁柒能夠想象出的頂級食肉動物在腦子裡轉了一遍,呼吸變得緊張而局促。
怎麼沒有好好關在籠子裡,讓它們随便出來襲擊人呢?
若是尋常人,在近乎半瞎的情況下被動物撲倒,總會心慌意亂,膽小一點的說不定會尖叫喊着救命。
祁柒似乎已經癱軟在地,甚至發不出一點聲音。
膽小至極。
這也難怪,畢竟是被【***】捕獲,死死壓在下面。
監視器後面的研究員們看見這一幕,有的已經失望離開了。
救是不可能的,他們還期待着這個新人的血液能夠暫時安撫這群怪物呢。
富有規律的呼吸聲圍繞着他,短短兩三秒鐘,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滑膩濕軟的細長“舌頭”舔舐着祁柒緊繃的面頰。
濕意甚至浸透了眼皮下面。
祁柒輕輕顫抖了一下。
受到刺激的眼角很快凝聚了一滴淚珠,被舌尖卷走,随後得到了愈發熱情的舔舐。
祁柒的心跳莫名的慢慢放緩。
難不成,他其實是個迪○尼公主體質?小動物親和力點滿的那種?
“快看!【***】在表達友好!”
“什麼?!怎麼可能,他是怎麼做到的?”
“快!記錄下來!【***】竟然在舔他,天啊,沒有吃掉,是在舔!”
“也許一會兒就會吃了。”
“他睜眼了!”
祁柒并不知道無數雙或激動或好奇的眼睛正在密切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當然也不知道這群人剛剛還在冷漠地判定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