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沒有錯，‘他’又一次降臨了，在這渺小的人類身上——”

“博士！”一名身着白色防護服的警衛再次闖入，三番兩次被打斷的威廉姆斯博士陰鸷地瞟了他一眼，來人通體生寒，不敢上前。

“快說，什麼事。”肯代替心情不好的老師問話。

“是！”警衛開始一一報告。

祁柒看見了一點光線。

疼痛似乎被屏蔽了，視覺和聽覺也在逐步恢複。

“警方……調查……”

“逃跑……林洛黎……”

“實驗體……”

肯還在大吵大叫着“NO”，似乎不願相信，最後被威廉姆斯博士一巴掌打得冷靜下來。

“你說，媒體已經到了？他們怎麼知道的？”博士的聲音隐約在顫抖，任何認識他的人不可能不被他的反應所震驚。

“是林洛黎洩露出去的，她不知用什麼手段連接上了外界網絡，把u盤裡的東西全都傳輸上去，她外面的同夥早早聯系好了各大媒體，消息一上傳就編寫新聞稿，留給我們的那個u盤不過是個幌子……”

“一群廢物。”威廉姆斯博士迅速做出判斷，“召集剩餘的全部人手，護送我們離開，其餘的全部舍棄。”

重要的文件他早就随身攜帶了，剩下的跟随着研究所一起毀掉就好。

隻要祁柒這個重要的實驗體還在，隻要他這個核心大腦還在……不哪怕他不在了，研究也能繼續下去。

“不用管我，你們隻要把他護送出去。”

“老師！”肯委屈地喊道。

威廉姆斯博士揮一揮手，白衣警衛帶走了不斷掙紮的肯。

房間内隻剩下兩人，一坐一立。

祁柒的呼吸聲幾不可聞。

“呵。”

威廉姆斯博士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蒼老而渾濁的眼珠轉動了一下。

“吐真劑對你沒有用，隻是會承受些皮肉之苦，畢竟是‘他’給你打下的印記。”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能聽到，對吧。”

這位老人好似卸去了全部僞裝，傲慢、漠然從褶皺的臉皮上消逝，流露出一絲極深的疲憊和微妙的恨意。

“保護？哼，可笑。”

“好不容易調走那怪物的爪牙，我怎麼還會讓你活着離開呢。”

一直藏在懷中的手術刀被他握在手中，不見一絲顫抖，冰冷的刀面貼着祁柒的臉頰劃動，看着他眼睫不斷地顫抖。

“疼嗎？”他似乎很享受緩慢折磨祁柒的過程，看着他鮮血已經凝固的胳膊，聲音壓低，“應該會疼的吧。”

“不過是些皮肉之苦罷了……和死無全屍相比，算得了什麼。”威廉姆斯博士形容枯槁的手指此刻如同犀利的鷹爪，鉗住祁柒殘留着針眼的胳膊，狠狠掐下——

“嗚……”祁柒瞬間清醒了。

【宿主！！！快醒醒！！！這個糟老頭子要殺你啊啊啊啊啊！】

祁柒：“……”

一醒來就聽見系統的鬼哭狼嚎。

系統似乎還沒注意到祁柒已經意識清醒，還在繼續着它的高分貝輸出。

【别吵了。】祁柒疲憊的聲音響起。

【宿主！你醒了？醒了就快跑，這個變态老頭想要殺你！】

系統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端着架子冷漠無情的機械音，不知不覺中多了許多情緒，那是對于智能AI而言不必要也不能理解的東西。

沒想到它在真心實意關心自己，祁柒覺得有幾分好笑。

尤其是它現在還沒意識到。

【可是我動不了。】祁柒沒有騙它，如果能跑他早跑了，可惜這具身體真的很弱，體質差到不行，被方才一通折磨早就沒了任何力氣。

好像被囚禁在高塔等待白馬王子拯救的公主……

祁柒在心裡默念着。

威廉姆斯博士還在喋喋不休。

反派死于話多……對吧？

“噗嗤。”

“嗚——”

銀光乍現，鮮紅的血液如花綻放。

“唉……”威廉姆斯博士深深歎氣，“還是請你早點上路。”

與悠長的語氣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幹淨利落的補刀。

祁柒的腹部迅速染上大面積血色。

還好被屏蔽了痛覺，是剛剛被隔絕開的系統重新奪回對他神經的控制。

祁柒在意識消失之前好像聽到了破門而入的聲音。

來的……太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