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放過這兩隻誘餌。”
黑犬自知做錯事,深深的低垂着腦袋,等待主人下達的命令。
“不必審問什麼,直接亮出你們的獠牙,撕碎他們。”
黑犬領命退去。
房門無風而動,陰沉的黑暗降臨,幾乎是貼着祁柒的鼻尖。
“你失手了。”
那聲音刺耳尖銳,像是爆竹驟然炸開的爆鳴聲,透着濃濃的怨憤與令人心悸的癫狂。
“你故意的!你不可能沒有發現那兩個可惡的賊!你是故意的……故意的……”
“我要告訴主人!我要揭發你!醜惡的人類……”
那聲音時而嫉恨,時而嘲諷,像是陰暗水溝裡爬行的生物發出的細碎咒罵,源源不斷地回響在房間内,詭異而又恐怖。
祁柒全然不理的态度激怒了散發着濃濃怨氣的怪物,它嘶吼着、尖叫着,伸出無數黑色細長的小手試圖撕碎這個高傲冷漠的人類,卻在距離他皮膚一厘米的地方被強行阻隔,迫不得已遊離開。
隻有噪音污染愈發強烈。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殺!殺!殺了你!該死的人類!”
“好呀,那你去殺了那個男人吧。”祁柒的唇角揚起一抹稱得上溫和的笑容,卻無形中讓人感受到徹骨嚴寒。
那黑暗中的怪物好似被掐住了嗓子,卡殼了幾聲,才忿忿道:“哼,等我恢複到全盛時期,又有主人的力量,區區人類算得了什麼!”
膽小懦弱的蠢東西。
祁柒嘴唇微動,掩蓋内心的不屑,繼續誘勸道:“我已經命人去查了,若是能在主人發現之前帶回戒指,想必不會有什麼大礙。”
那怪物扭動了幾下,從喉嚨裡發出幾聲悶笑,随即強行止住,别扭道:“啊,嗯,那真是好極了。”
說完便再次潛入到陰影中,消失不見。
“傻逼。”
三言兩語就被輕易挑撥着又去挑戰。上一次沒有徹底消滅它,這次雖然沒有黑貓相助,但那怪物也是重傷未愈,想必郎源三兩下就能輕松解決。
真是懂得自我内耗的好對手。
【……】
祁柒回到房間正中央的高大座椅上,雙腿交疊,如同被一隻張開巨口的兇獸包圍住瘦削蒼白的身軀,營造出一種脆弱易折之美——
如果忽視這副皮囊之下蟄伏着的邪惡靈魂。
【你想說什麼?】
系統欲言又止。
【……以後出門記得把扣子扣好,不然容易ooc。】
祁柒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然後擦幹頭發,換上往日的衣服,并将領扣系到最上面一個。
雖說是讓人放松警惕的僞裝,他也徹徹底底洗了一個澡,讓這個世界有些潔癖龜毛的祁柒身心舒暢了不少。
是的,祁柒的确是在好好的完成任務,為這些古怪的客人提供線索——盡管這方式堪稱錯漏百出。
在木桶裡泡澡的時候,水聲掩蓋了外部的一切聲音,然而突兀出現的任務完成提示音告訴他外面的進度。
【主線任務(2):聖鐵達尼号的秘密】
【任務進度:30%】
驟然上漲的百分之十,自然是因為有關海怪的關鍵線索已經掌握在羅詠志手裡,那個幸運的龍傲天男主,以及他命定的女主馮雅——
直到祁柒注意到那枚消失的貓眼石戒指。
男女主可不是會順手牽羊的人,更何況現在的他們根本不會清楚那枚戒指代表了什麼。
這不由得讓祁柒陷入一種古怪複雜的情緒。
按照他的設想,這群人之中會跟随外交官順藤摸瓜找過來的,至少應該有三個人,男女主和郎源,其餘的人則是在大廳裡繼續參加晚宴,及時向他們彙報外界的情況變動。
得知唐醫生也出現在這支隊伍裡,已經讓祁柒頗感驚訝,他本以為馮雅絕不會忍受與這個男人同處一室。
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當他發現丢失的戒指、意識到潛入他的房間真正的“老鼠”後,黑犬前來彙報他們正在追捕的是一男一女。
怎麼會有這種離奇的事情?
本該是仇人的正在攜手成為亡命鴛鴦,本該是情侶的卻分道揚镳、各自找了另外的男人。
【系統,我的任務隻是幫助羅詠志“幸運”地從這艘遊輪上活着回去,不包括幫他談女朋友吧?】影視作品裡這種災難片死得隻剩下主角一個孤家寡人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系統沒吱聲,但也沒有否認。
祁柒并不在意,而是自顧自地推理着事件接下來的走向。
因為,就在主線任務進度條上漲的同時,許久不變的支線任務也不情不願的動了一下。
【支線任務(2):祁柒的心願】
【任務進度:20%】
這更加使他确信,洗澡時忽然感受到的那種如有實質的、仿佛舔遍每一寸皮膚的黏膩視線,并不是錯覺。
僅僅是回想,敏感的皮膚就會不住地顫抖,泛起令人羞恥的紅色,仿佛連身體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經都殘存着記憶似的。
郎源。
這個男人,或許和原主有着千絲萬縷、暧昧不清的關系,卻是個愚蠢而又虛僞的家夥。
若他真的像他口中那般锲而不舍,又怎會認不出這殼子裡早已換了個人?
如果不是看在這群人之中有一個破局的關鍵人物會更加省心些,祁柒根本不會提醒郎源,早在第一晚就讓海怪殺了他,連一塊血肉、一根骨頭都不會留下。
等到他拿着戒指,帶着這群好奇心旺盛的客人找到老設計師藏匿設計圖的地方,打開潘多拉的魔盒,他的用處也就徹底結束了。
祁柒面上始終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任誰也猜不到他心中那些冷酷絕情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