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柒在聖殿騎士團訓練營裡訓練了三個月就順利出師,可以參與到任務中了。
正常流程是半年至一年,不僅包括基礎的體能、禮儀、馬術、劍術等,還和普通神官一起學習聖典教義。
祁柒本身就是神官出身,這些内容萊源早在路上就給他抽空補習過——畢竟是要假扮神官,教義一點都不通怎麼行。教會來人對他進行考核後,就準許他免修這門課。
而基礎内容中,論體能他是全場最佳,繞城跑一周都不會疲憊,他的劍術甚至能挑翻教官手裡的劍——這和力氣也有一定關系。他需要學習的僅僅是禮儀相關的内容,以及馬術。
祁柒和馬的相性實在是太差。
他就像是天生的萬馬嫌,無論多麼乖巧聽話的馬兒到他屁股底下都會變成不可馴服的烈馬,直到他用盔甲包裹住全身才勉強安靜下來。
否則祁柒差點要因此無法畢業,而被迫逐出訓練營。
全身覆蓋盔甲對于其他人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盔甲又重又悶,即便已經采用最新的材料,比以往的重鐵更加輕薄有韌性,也改變不了它就是一坨沉重的大鐵罐子的事實。
祁柒恰好厭惡太陽,他自己又是體溫偏低的體質,一點也不怕熱,能正大光明穿着盔甲而不會被當成另類——成為聖殿騎士真是他做過的最恰當的決定。
“喂,菜鳥,第一次出任務嗎?别表現得太激動,會顯得你很不可靠。”
“是,前輩!”
前輩錘了一下祁柒的胸口,金屬碰撞發出“哐哐”的響聲,“熱嗎,你可以試着把頭盔摘了,不會有誰說什麼的。”
祁柒怎麼可能摘下來:“沒關系的,前輩。這樣更能讓我體會到成為一名聖殿騎士的神聖職責。”
前輩被他逗笑了,“好,好,随便你吧。”
他們騎着馬在街道上走過,這裡不是凱爾特城,沒有人會對經過的聖殿騎士熱情打招呼,他們眼神中帶着敬畏與羨慕,也有的帶着明顯的懼意,立刻鑽入黑暗的巷道裡。
前輩帶着祁柒停在一間老式餐館的門前,負責巡邏任務的話,午餐他們會在外面解決。不過今天不同,一會兒吃完飯以後,他們還要去羅爾夫伯爵府上護送一位特殊人物前往教會,再轉交給王國騎士護送回王宮。
中午的果木烤肉排和鷹嘴豆泥焗土豆很好吃,據前輩說有種家的味道。新任務就是在這時乘着一匹快馬飛奔而至的。前輩看完命令文書後,咬住後槽牙用力“啧”了一聲。
“前輩?”祁柒疑惑看去,前輩立刻收起文書,“快吃吧,下午又有新任務了。”
祁柒覺得這份新任務充滿了神秘。向來話痨的前輩對此一言不發,連文書都不肯給他看;到了伯爵府上被管家帶着消磨了一會兒時間,便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門口,管家禮貌地請他們護送這輛馬車離開。
馬車裡的人一直未曾說話,也沒有掀開過簾子,前輩對此也沒有多問半句,隻做了基本的禮節,祁柒也不好再問。
等到馬車進入教堂,再也看不見一片影子,祁柒終于問出了口:“前輩,咱們護送過來的究竟是誰?文書裡有沒有提到對方的身份?”
前輩搖頭:“别問,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看他的樣子,大概已經猜到了些許,而祁柒對中心城的之前發生過的事全然不知,對很多禮儀也是一知半解,自然不可能立刻想到。他隻能再次詢問:“前輩,真的不能說一點嗎?哪怕是非常小的提示也可以。”
前輩耐不住,隻得道:“真的隻有一點,我也是猜的——與王室有關。每一位新誕生的王室成員都會來到教堂接受洗禮,未成年的王室子女還會聘請神官擔任老師。咱們騎士長還曾經指導過王宮騎士呢。”
祁柒:“這麼快就有新生兒了嗎?”
前輩:“……你的腦子真是比不會轉彎的戰馬還要粗制濫造。”
如果是新生兒,需要特地讓他們從其他貴族手上護送過來嗎?馬車裡坐着的人,雖然看不見人影,憑他的觀察來猜測,大概率是一個幼童。
從外府秘密接來的幼童,此前沒有任何消息傳出,疑似與王室有關……或許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某個不知名情人的孩子,會有這些猜測也不奇怪。
前輩擡頭看着中心城的天空,白鴿掠過,投射下來的斑駁陰影倒映在中央廣場乳白色的地磚上。
在這裡生活過數十年的經曆告訴他,接下來将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祁柒傍晚就把這件事以及他和前輩之間的對話告訴了萊源。
盡管祁柒現在已經是聖殿騎士,他依舊是萊源的人,因此并未住在集體宿舍裡,而被準許回到萊源身邊。
榮升中樞主教的萊源并未藏拙,而是迅速展現自己的能力,尤其是身為神眷者的特殊治愈能力,讓掌戒主教對他贊不絕口,最近正在和教皇申請組建針對沖動犯的特殊部門,讓萊源的能力發揮最大作用。
權力增加、地位晉升,自然會帶來一大群簇擁者。萊源早已不是剛進城的獨行者,身邊服侍他、供他差遣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并不需要祁柒以“仆從”的身份特地回來。
但——萊源沒有拒絕,也沒有安排任何侍者在身邊。
祁柒則是把一切當作理所當然,他是主角的小弟,無論在哪裡發展,最終都要回到萊源身邊,并未想到現在萊源已經不需要他照顧。
在外人看來,兩人的現狀雖然奇怪,卻也是祁柒忠心的表現。萊源自己都沒說什麼,誰也不會多餘提醒一句。
然而,關起門來誰也不知道,萊源和祁柒已經到了同吃同睡、堪比兄弟一樣的相處狀态,和主仆幾乎沒有半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