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從五條悟在路口下車開始,枷場菜菜子和枷場美美子就已經注意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高大男人。
一開始并不願意和他接觸的棕黃發少女本打算拉着妹妹離開,但白發男人無視他人目光,和身旁人形咒靈随性說話的言語中出現了那個名字。
“傑。”
她們聽到了。
短短的三個音節,卻像是長而無望的迷宮,将雙生姐妹困鎖在原地。
傑。
夏油傑。
夏油大人。
雖然不管怎麼看,白發男人身邊的咒靈都和他自己長得一樣,别說夏油傑的模樣了,連聲音都毫不沾邊。但是說話的語氣、句子的用詞、呼喚五條悟名字時無意識帶着的尾音……
所有的這些,都是她們絕不會錯認的,屬于夏油傑的習慣。
所以。
“你對夏油大人做了什麼!”
即使知道自己不可能打敗面前這個被稱為“最強”的男人,枷場菜菜子依然紅着眼眶,用手機的攝像頭對準對方,
“難道用了什麼奇怪的術法禁锢夏油大人的靈魂嗎!?”
枷場美美子緊握着繩結,一貫文靜内向的少女瞪着面前又慢悠悠吃了口可麗餅的六眼神子,語氣憤怒,
“五條悟!放夏油大人離開!”
原本任由五條悟處理夏油傑的屍體,不論是枷場姐妹,還是盤星教的其他家人們都不會有異議,因為五條悟是夏油傑一直挂在嘴邊的、唯一的摯友。就算是五條悟殺死了夏油傑,但她們都清楚,這其實更像是夏油傑自身的意願。
因此,她們不會對五條悟的行為說什麼。
可是、可是——
“菜菜子,美美子。”
坐在五條悟身邊,長着五條悟模樣的和服咒靈溫柔地開口,
“有草莓味的可麗餅,加了草莓果碎。”
而五條悟本人也難得頗為大方地遞出那兩個單獨裝着的草莓味可麗餅,
“吃吧,傑買給你們的。”
“……”
枷場菜菜子拿着手機的指尖微顫,她下意識聽話地接過可麗餅,又分給妹妹一個,兩名少女先對視一眼,随後幾乎是完全同步地打開可麗餅的包裝,看到了内裡熟悉的樣子。
淡黃的餅皮卷成冰淇淋蛋筒的形狀,淡奶油上面堆着一層切好的草莓果肉,果肉上又薄薄地噴了一層奶油,用以固定最上方撒着的草莓果碎。
是姐妹二人最喜歡的味道,最喜歡的搭配。
“夏油……大人?”
向來寡言少語的枷場美美子聲音顫抖着開口,
“是您嗎?”
說出的是問句,但黑發少女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淚水奔湧着流下,雙生的姐妹二人都泣不成聲,隻能無助又喜悅地小心捧住可麗餅,努力不讓淚水沾染到這份突如其來又過分珍貴的禮物,
“夏油大人、夏油大人……”
“别哭了。”
五條悟無語地揉揉額角,
“你們兩個再哭下去,我就要被帶到警察局了。”
“噗。”
一旁的夏油傑原本也因為養女的哭聲有些悲傷的神情瞬間變得忍俊不禁,黑發亡魂操控着僞人輕柔地撫摸女孩們的發頂,
“我現在是亡魂狀态,所以你們看不到我,不過還能操控咒靈,你們把這個咒靈當做是我的傳話筒就可以了。”
一邊解釋着,他還不忘一邊挖苦摯友,
“說不定已經有人拍照發給報社,到時候就會有某成年白發男子強搶高中少女可麗餅不成竟欲動手打人的新聞。”
說到這個,夏油傑忽然愣了一下,他發現一個問題——今天是周四。
“菜菜子,美美子。”
僞人的臉上挂着與主人一般無二的溫和笑容,但毫無感情的眼神,讓剛被熟悉的撫摸安慰着停止哭泣的女孩們有些害怕地瑟縮一下。
黑發亡魂用摯友的聲音,笑眯眯地質問,
“你們兩個逃課了?”
枷場菜菜子渾身一顫,
“沒……”
“不許說謊。”
“……”
最後,還是黑發少女垂着頭,代替姐姐回答了問題,
“是。”
說得更清楚一些的話,自從去年平安夜夏油傑死亡後,姐妹倆就沒再去上過學,好在寒假剛結束,新學期也隻不過開學一周多而已。
夏油傑幽幽地歎了口氣,他死後最挂念的除了五條悟以外,大概也就是菜菜子和美美子了,隻是一開始想着兩個孩子好歹還會有家人們照顧,可從判刑叫總部的情況,以及兩個女孩現在的樣子看來,家人們似乎在他死後就已經分散,兩個養女更是想要辍學。
這也是他的錯,他有點太溺愛養女,才會導緻她們天真又任性。
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問題,黑發亡魂請求摯友,
“悟,要麻煩你幫忙跑一趟了。”
“诶——送她們去上普通高中嗎?”
五條悟挑眉,枷場姐妹的天分不能算很高,但也絕不低,三四歲就能覺醒術式的女孩們,如果好好教導,将來至少也能是一級咒術師,
“不如轉學來咒高吧。”
好像……是個好主意。
如果枷場姐妹能夠去東京咒高上學,不僅能夠彌補之前他沒教好的很多知識,也能夠處于六眼神子的保護下,得到更好的安全保障。
黑發亡魂摸摸下巴,思索片刻,
“菜菜子,美美子,你們要去東京咒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