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擡手摸摸眼角,上午去掉的痣,還留有一點點紅印,燈光下不太明顯。
也不知道為什麼陸長洺就這麼确定安離是把痣去了而不是用遮瑕蓋住。
安離點了點頭:“嗯,才去了沒多久。”
沒了這顆紅豔的痣,安離的臉顯得柔和了很多,的确更有些蘇文溪的影子了。
其實安離那時候還小,也才剛剛成年,營養不良沒長開,五官比較秀氣,自然是像蘇文溪的。
蘇文溪是很清秀的長相,沒有什麼攻擊性,淡淡的五官恰到好處地分布在臉上,賞心悅目。
後面安離長了些肉,五官長開了一點,便不再像蘇文溪了,陸長洺一直覺得是這顆痣的原因,那麼俗氣,豔得晃眼,看着心煩。
如今這顆痣真的沒有了,陸長洺卻覺得心頭一堵。
于是陸長洺就轉過頭,像沒看見安離一樣。
安離頓了頓,局促地站在一旁,又像是很習慣了一樣,默默地發呆。
徐成煜看了安離一眼,招呼安離來他旁邊坐下,挨着陸長洺。
安離搖搖頭:“不了……不打擾你們喝酒,你們喝完叫我吧。”
衆人紛紛搖頭,說不打擾,眼神都微微不經意掃過安離的臉,笑嘻嘻地讓他坐。
徐成煜于是笑了笑:“有什麼打不打擾的,等這群酒鬼喝完腿都站酸了,過來坐吧。”
安離聞言,點了點頭。邁開腿,坐在徐成煜另一邊,不挨着陸長洺,靠着遠一點的位置,臨着過道,兩三步就出去了。
陸長洺拿酒杯的動作微微一頓,皺眉看了安離一眼。
安離對他笑笑,一副很懂事的樣子。
陸長洺收回了視線,和别人推過來的酒杯碰了碰。
徐成煜對安離說:“沒吵到你睡覺?”
安離搖搖頭,說:“還好,睡得沒那麼早 ”
“這樣嗎?還是要早點睡,對身體好。”徐成煜接了兩句。
安離對徐成煜笑了笑,說:“好。”
徐成煜算得上是這堆人裡最正經的一個,陸長洺和這群人玩,卻隻和徐成煜一個人談正事。
之前徐成煜也和他讀同一個大學,大他兩屆,被學校搞回來做門面招生的時候安離就和徐成煜認識了。
是個心思細膩誰都走得開的圓滑性格,但是做事又很有一套自己的辦法。
當時安離被挑染推給陸長洺的時候,徐成煜是反對的,不過也沒明說,也就找了個機會把他拉出去,兩個人在過道上吹冷風。
徐成煜問他,你是自願的嗎,是不是有困難?
安離也不怕丢面,反正早晚也會知道的,就點了點頭,和徐成煜說:“學長,我真的喜歡長洺。”
徐成煜眼神很複雜,看了安離好一陣,轉身靠在欄杆上抽煙,對安離說:“都行,遇到麻煩了找我,好歹也是一個學校的。”
“好。”
于是安離就這麼和陸長洺糾纏了五年,每次安離被陸長洺為難,徐成煜都會打個哈哈幫安離解圍,不得不說,徐成煜做這個學長做的挺稱職的。
安離也不是沒想過,徐成煜是不是喜歡他?但是那和他沒關系,他不喜歡徐成煜,不是因為徐成煜哪兒不好,就是覺得不合适,不帶電。
而且自己的攻略任務是陸長洺,安離對談戀愛還是沒那麼大欲望,也就是陸長洺了。
徐成煜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杯熱牛奶,遞給安離:“你喝這個,等會回去早點睡。”
陸長洺把牛奶打翻,嗤笑一聲:“喝什麼喝。”
徐成煜頓了一下,對陸長洺笑:“陸哥,别生氣啊,我這不是看安離要照顧你,這才叮囑兩句。”
陸長洺沒好氣地勾了勾唇角:“死不了。”
安離于是對徐成煜說:“沒關系的,我也不太想喝牛奶。”
徐成煜這才苦着臉對陸長洺說:“哎,是我多事了。”
陸長洺卻突然站起身來,衣服一丢,劈頭蓋臉的砸了安離一臉,安離把衣服從臉上扯下來,眼眶有些生理性的紅。
“回去了。”陸長洺冷聲道,擡腿就走。
安離對徐成煜不好意思地彎了彎眼睛,說:“學長……我先走了。”
徐成煜笑得有點勉強:“嗯,走吧。”
安離于是抱着衣服急匆匆地跟上陸長洺。
徐成煜把酒杯放下,洩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
挑染湊過來,不壞好意地說:“徐哥,你還惦記着你這小學弟呢?”
“……别亂說。”
“害……我知道,你怪我當時亂點鴛鴦譜,把安離強塞給陸哥,那也不是安離主動自薦嗎?”挑染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