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陸長洺不敢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

安離咬了一下嘴唇，擡起頭看着陸長洺的眼睛：“我說，我們分開吧。”

“……”陸長洺反而沒那麼生氣了，表情變得沉寂，那雙深邃的眼就直直地看着安離，反而讓安離更加感到風雨欲來。

陸長洺松開手，問：“理由。”

“……”安離皺了皺眉，不知道說什麼。

陸長洺于是靠近安離，渾身透露着黑壓壓的壓抑氣息，讓安離忍不住回避他的視線。

“說不出來理由？”

徐成煜突然伸出手，把安離扯到身後：“陸哥，很晚了，何必追根究底，有事明天說。”

陸長洺于是擡頭看着徐成煜，冷笑了一下：“怎麼，我們倆的事你一個外人也想插一腳？”

“陸哥，安離不願意，我是他學長。學長照顧學弟不行麼？”徐成煜一點不被陸長洺影響，仍舊挂着得體的笑。

“徐成煜，你好樣的。”陸長洺笑了，看着他身後的安離。

安離臉色有些發白，低着頭不敢看他。

陸長洺說：“安離，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不過來以後就都别出現在我面前了。”

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陸長洺沒想到安離能突然變得這麼不懂事。

“長洺。”安離垂着眼，眼眶似乎有些濕了，長長的睫毛被打濕，但是他還是小聲卻堅定地說：“你走吧。”

“……”陸長洺氣笑了，“行，滾回去把你的東西都收拾了，明天早上我不想看見家裡有陌生人的東西。”

徐成煜擡手：“哥，明天吧，這麼晚了。”

陸長洺已經沒心情給徐成煜臉色了，隻等着安離回答。

安離最終還是妥協了，從徐成煜身後走到陸長洺面前：“好。”

徐成煜拉住他，問：“要我陪你嗎？”

“不用學長……你先睡吧。”

陸長洺轉身就走，沒再看身後二人。

徐成煜于是對安離說：“真的不用嗎？你别擔心我，陸哥不會真的對我怎麼樣。”

安離搖搖頭：“謝謝你學長，這畢竟是我和長洺的事，你不用擔心我的，這麼多天打擾了。”

徐成煜有點受傷，剛剛還鬥志昂揚的心像是被突然破了冷水，他笑容變得勉強：“你為什麼總是對我這麼客氣？”

“學長……”

徐成煜卻突然又笑了，眼神躲閃，松開安離的手，把安離的話打斷：“沒事，快去快回吧。我等你。”

安離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轉身也走了。

……

陸長洺在車邊抽煙，像是在等他，安離看着這一幕，莫名地感覺好笑，三天前也是一樣的場景，不過抽煙的人換了一個人而已。

陸長洺吐出一口煙，看着安離的眼神有些複雜，安離有些看不懂，但是也不打算看懂。

走到陸長洺面前，陸長洺沒動作，眼神就這麼沉沉地落在安離身上，安離抿了抿唇，打算繞過去自己開車。

“你不打算和我解釋？”陸長洺冷冷地說。

解釋什麼呢？安離覺得可笑，其實他都覺得無厘頭，怎麼，要告訴陸長洺，我感覺你開始對我好了，讓我覺得很心煩很惶恐，覺得自己一直賴以生存的舒适圈，被你難得心血來潮的愛意給打破了？

安離本來還想嘗試冷待陸長洺，讓兩個人可以回到原來那樣，可是自己躺在徐成煜家床上的時候，閉上眼卻都是陸長洺那雙輕輕撫摸過他背部的手，那種溫柔就像蛇一樣陰冷地爬過他的背脊，讓安離恐懼得作嘔。

安離明白，他們回不去了。

安離看着陸長洺，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字一句地說：“長洺，我不喜歡你了。”

陸長洺眼神飛快閃過一抹刺痛，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冷漠，他忍不住譏諷：“是，你不喜歡我了，前幾天還巴巴地抱着我說愛我？”

“對不起。”安離移開目光，覺得有些痛苦，不是因為和陸長洺說分手，而是因為無所适從。

明明陸長洺可以一直像原來那樣對他，卻殘忍地剝奪了安離的生存空間，使他此刻就像擱淺的魚一樣無法呼吸。

他原來很愛陸長洺的，絕對是付出了一切的愛，明明是陸長洺毀掉了，為什麼陸長洺還要來質問他呢？

于是安離哭了，他繼續說：“對不起，可是你已經不是我喜歡的人了。”

陸長洺沉默了，他此刻真的有很多話想說，很多事想問，卻覺得怒火灼心。他和安離沒什麼可說的，他也不是會去挽留安離的人。

最開始明明是安離眼巴巴地湊過來的。

真是可笑，之前還乖乖的，每天都用那麼充滿愛意地眼神看着他，等待着他，躺在沙發上等到睡着。不管怎麼對待都會說愛他的人，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不喜歡他了？

陸長洺擡手擦掉安離的眼淚，被安離退後一步躲開。那隻手空落落的，陸長洺忽略心底那種莫名的奇怪感受，覺得煩躁，不可抑制地想追問個清楚。

“……你到底怎麼了，心情不好？你家又來為難你了？”陸長洺猜想着任何可能性。

他另一隻手上的煙，不知不覺，已經燒到了尾端，火星燙得陸長洺抖了一下，煙頭落在地上。

安離搖頭，對陸長洺說：“沒有任何事，我很快把東西收拾好，你不用擔心我賴着你。”

“……安離，你别鬧了。”陸長洺放軟了語氣，把安離往懷裡扯，握着他的手逼着安離看他的眼睛。

沒有從安離眼裡看到一絲躲閃，陸長洺覺得有點慌。

“……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