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氣的建築總是壞的很快，在南方就更誇張了，刷白的牆都掉了皮，露出裡面黑色的牆體，有些黴味。

而這裡的電源也早就沒辦法使用，穆臣把手電筒挂在牆上，提了一桶剛燒開的水進去。

“……不要我幫你洗？”

他捏着安離的腰，把他抵在牆上逗他。

“走開。”

“那下次看見蜘蛛不準叫我了。”

上次停的地方太荒蕪了，是農村的自建房，廁所很窄，隻能勉強站下一個人。

現在是夏天，蟲子多，那間房子也早就結了不少蛛網，洗澡的時候有蜘蛛爬進去，安離吓得臉都白了，抖着聲音可憐巴巴地叫穆臣。

他唯獨就怕蜘蛛這一種蟲，農村的蜘蛛還是那種大的，腿長的蜘蛛。

隻是想想，他都覺得心悸。

“……”安離抿了抿嘴，有點後怕。

穆臣笑了，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親我一口，我給你看着，不讓蜘蛛爬進去。”

“……變态。”

安離瞪了一眼穆臣，雖然有些沒殺傷力，他推開穆臣，表示要自己洗。

把門拉上，他卻在脫光衣服的時候忍不住有點發毛。

都是因為穆臣提起來，安離現在覺得背後涼得很，他總是忍不住看門縫，看高高開着的落着灰的窗口，看四個沒有完全清理幹淨的牆角，還有那些隐藏在黑暗裡，手電筒照不到的地方。

“……穆、穆臣，你在嗎？”

安離聲音很小，他捏着水勺，把熱水倒在自己的身上，讓自己沒那麼冷。

沒有回答。

安離沉默了一下，有點慌了，他又怯生生地叫了一聲，聲音更高：“……穆臣？”

依舊安靜。

安離慢慢蹲下，縮在水桶旁，他都有點後悔為什麼非要晚上洗澡了，可是這裡居然有幹淨的被子和床，安離太想睡個好覺了，不想黏糊糊的湊合睡。

他努力不讓自己害怕，卻越想越覺得害怕。

他甚至都不敢拉開門，怕門把手上也突然出現蜘蛛。

“穆、穆臣……你在外面嗎？”

一直到安離的聲音都帶着點泣音了，穆臣才慢悠悠的，在外面輕輕地嗯了一聲。

“在呢。”他靠近門口，聲音帶着點笑意，“怎麼，有蜘蛛爬進去了？”

“……！”

從外面看，是能看見安離可憐兮兮蹲在廁所的樣子的，畢竟手電筒算亮，這門也是磨砂的。

穆臣刻意吓安離，假裝自己不在。

安離真想把穆臣捂死。

但是現在還不行……他鼓足勇氣，先用燙水在門把手上澆了一下，把上面不存在的蜘蛛沖掉，小心翼翼地打開一點門縫。

穆臣靠在門邊，看着探出門的幾根粉嫩的手指，心裡有點癢癢的，感覺被這幾根手指抓着，撓着，卻怎麼都碰不到癢處，有點難耐。

安離把門又拉開了一點，露出一雙有點紅的眼睛，眉毛垂着，明明有些害怕有些生氣，卻隻能可憐的看着他。

“……我把門打開，你不要偷看。”

“獎勵呢？”

“……”

安離揪着穆臣的衣角，把他輕輕拉過來一點，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穆臣似乎覺得不夠，手探過來，捏着安離帶着濕氣的臉，又加重了一些。

“很乖，我給你看着。”

他俯視着安離，從門縫裡看得模糊，粉的白的一片，他慢悠悠移開視線，說：“快洗吧，别着涼了。”

安離點點頭，可是心裡還是害怕得很，他輕輕勾住穆臣的手指。

穆臣頓了一下，拉住安離的手。

“怎麼？”

“……你拉着我好嗎？”

他看着門外站着的穆臣，放軟聲音。

“……”

穆臣沒拒絕，隻是把安離的手拉得更緊。

水聲滴答，滑膩的溫水順着藕白的手臂流動，把穆臣的手都打濕，他突然有點笑不出來了，莫名覺得燥熱。

聽覺似乎變得更加靈敏，能聽見安離擦拭着身體的聲音，以及小心地在地面上挪動的滋滋水聲。

他偏過頭，拇指下意識摩挲着安離的手腕。

“……安離。”

“……？”

“洗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