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榴拉着阿冬的衣角,委屈又不解:“為什麼都是妖怪,爸爸媽媽都有翅膀,隻有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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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回來得這麼早,阿琴媽媽和放學回來的阿彩都有些難以置信。
晚上你早早回房準備休息,沒一會兒門就被敲響,阿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姐姐,我能進來嗎?”
你一邊扯開和頭發糾纏的發帶,一邊揚聲說了聲進,煩躁地拉扯着兩者,結果卻越扯越緊,索性放開不管了,看向進來的阿彩問怎麼了。
剛才阿彩敲門時,有那麼一瞬間,你是有些不适的——上一次晚上敲門找你的太郎結果是假冒的。
阿彩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看向你的頭發,頓了一下:“姐姐,我來幫你?”
你睜大眼睛,有些受寵若驚,又有些狐疑地看她。她在你的注視下顯得越發窘迫,你在心下歎道這個反應應該是真的,又想起白天見到的真緒姐弟,嗯了聲點頭:“麻煩了。”
你坐直轉過身,聽到阿彩的腳步聲漸近。
她站在你身後慢慢把那些纏成結的頭發打開,偶爾沒注意拉扯到頭皮時會突然傳來些疼痛。
屋内的燭火緩緩地跳動着,你想了想,權當轉移注意力了:“什麼事?”
然後你又想起現代校園裡的某些根深蒂固的不良傳統:“……被欺負了?”
“……”你感到阿彩的手停了下,随後繼續之前的動作,你聽到她說,“沒有的事,就是、就是……”
她支支吾吾了好幾聲,在你催促了好幾次後才說道:“姐姐,我之前問過老師‘桃花源’。”
你一愣。
這還是你寫《忍者小五郎的無限冒險》初稿的時候提到的東西,當時你順手就寫了出來,後來拿給兩兄妹看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用錯了詞。
阿彩上的寺子屋是男女分班上學,她的老師是那位來了後才使得寺子屋開設女班的比丘尼,這位比丘尼十分博學,還教了男班的一些課程。
當初你本擔心将阿彩和太郎送去這家寺子屋上學會因為老師受到宗教的影響,你是提前見過這位老師才放心把他們送去的。
你感覺自己的體溫似乎從心髒開始飛速流失擴散到全身。
“然後呢?”你聽見自己用十分冷靜的聲音問道,全身卻都繃得緊緊的。
“老師說她沒有聽過。”阿彩繼續梳理着你的頭發,她說着的同時你感到頭發一松,阿彩的手從你脖子邊伸過來,你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嘶——”阿彩倒吸一口涼氣,握着的東西的手松開,你這才回過神看清她手裡的發帶,連忙放開她的手腕。
你回頭看她,阿彩正握着手腕,被握着的那隻手手掌不斷抓握,不時倒吸一口涼氣。
“對不起,”你錯開她的視線,低聲道歉道,“下意識的動作。”
阿彩聞言擡起頭,映着燭光的眸瞧着你,過了一會兒,她伸出手拉住你的衣角:“姐姐,對不起,之前我太害怕了。”
你看着阿彩垂下頭:“哥哥病重的那段時間,我覺得很害怕,姐姐也變得很奇怪,好像什麼都變了,我……”
“姐姐那個時候就好像又變了一個人,我很害怕,所以一直躲着姐姐……”
“老師告訴我姐姐也很難過,我一直躲着姐姐會讓姐姐變得更難過,我不是故意的。明明以前姐姐還會講故事給我們聽……”
你聽着阿彩一句又一句的道歉,腦中隻聽得見那句“又變了一個人”,如遭雷擊。
“又?”你嗓音幹澀地開口,幾乎要顫抖起來。
阿彩懵懂地看向你,止住道歉:“怎麼了?”
“‘又變了一個人’,之前也變過嗎?”你追問道。
剛穿越那會兒,你得到了不少“小雪”的記憶,因此按部就班地保持原樣生活,後來才慢慢改變的,無論如何也不該被阿彩注意到才對。
阿彩瑟縮了一下,緊緊閉着嘴。
在你的再三追問下,她才說道:“……就是姐姐之前在書屋單獨住了幾天後回家時的時候,那個時候姐姐還要吃藥。”
她眼神躲閃,一看就是在撒謊。
你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答案,垂下眼當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