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一片的紅葉放在寬大的掌中，柱間有些小心翼翼地握住葉杆，看向你：“是剛才去取的嗎？”

你頓了一下：“你猜到了啊。”

“畢竟剛才才發生了那種事，你又說你在院子裡吓到了人。”他說着将紅葉封入了卷軸——你稍微睜大了些眼睛，覺得這有些小題大做了——而後他再鄭重地和你說他會好好保存的。

你搖搖頭，問他：“喜歡嗎？”

他呆了下，而後點頭：“怎麼可能不能喜歡！”

你便又笑起來：“保存是其次，喜歡就好，它已經起到我送給你的目的了，往後會繼續送的。”

柱間也和你說：“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想盡可能保存得久一些。”

你聞言不禁看向瓶中的花，注意到你的視線，柱間又立刻找補：“花是花，就該擺出來看，和紅葉不一樣。”

你又忍不住笑：“我沒想那麼多，倒是柱間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他眨了眨眼睛：“但小雪你不讨厭吧？”

你想了想，又假裝偷偷看他，一邊裝作苦惱的樣子：“雖然不讨厭，也會擔心這樣的柱間不是真正的柱間呢。”

柱間再度愣住，而後手足無措地擺手，混亂地解釋起來：“我也沒有特别特意地表現，其實很大一部分也是真正的我……不對，其實這也是我……欸，我該怎麼解釋才能說清楚啊——”

你再也忍不住，笑倒在他身上，抱住他一面笑一面抖：“我當然知道啊，柱間，包括這樣的柱間也是真正的你呢，我都很喜歡，就像你也喜歡非人一面的我一樣。”

柱間的手輕輕搭在了你的背上，他也擡起手回抱住你。

“總能有辦法治好你的。”柱間說。

“其實沒什麼大問題，”你安慰地拍拍他，“現在的一切，我都已經很滿足了。”

……

隔天上午，你寫完泉靜子要求的東西，但沒立刻交過去，打算下午回來後再檢查一遍有沒有缺漏，而後在午飯後去見由美。

由美看起來精神還是有些不振，你不禁和她說可以再推遲幾天。

她伸手戳了戳你臉頰：“是推遲不是自己回去，你又可以拖上幾天對吧？想都别想。”

你無奈歎氣，由着她帶你回去。

她倒是很不客氣，你路上說帶點東西，也被她直接否決：“現在最要緊的是你人到了，東西可以以後再帶。”

你們就這麼直沖沖地走到了阿琴媽媽的店裡。

“阿琴阿姨，好久不見，你看我帶着誰回來了？”

在阿琴愣愣看着沒有任何遮掩的你時，由美把你從她側後方扯了過來，直接讓你和阿琴面對面。

你僵着張臉看阿琴媽媽，好半天才說：“媽媽，我回來了。”

阿琴媽媽似乎還是不敢相信，看向由美，見由美肯定地點頭，眼淚瞬間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上前緊緊抱住你。

“在外面一定受苦了，變了好多啊，阿雪。”阿琴媽媽說。

你在她懷中搖頭：“其實沒有，遇到了很好的人幫我。”

阿琴媽媽沒說話，隻是拍拍你的背。

于是你忍不住道：“衣服沒了，媽媽。”

染了血的衣服，被直接燒掉了。

阿琴媽媽沒問你衣服是怎麼回事，隻說：“以後還給你做。”

你有問她：“會不會覺得我麻煩？”

“……”阿琴媽媽推開你，看了你一會兒，皺起眉道，“再說這種話試試？”

你縮縮脖子，連忙搖頭，聽見旁邊由美噗嗤笑出聲。

由美又說：“她一開始還不敢回來呢。”

阿琴媽媽瞪了你一眼，你不敢說話，又聽她問由美近況。

你們被阿琴媽媽留了吃晚飯，中途就在店裡幫忙。

期間那些來幫忙的孩子來了，追問由美和阿琴，打聽你的來曆。

“你們姐姐，阿琴的女兒。”由美說。

于是幾個小孩子又叽叽喳喳圍了上來，問什麼的都有，還問叫你什麼。

“你喜歡名字多一點還是被叫做姐姐多一點？”

“叫我名字就好。”你說。

有幾個小孩子明顯有點失望，但轉眼就忘了，高高興興喊你的名字，也有小心翼翼叫你阿雪姐的，見你沒反駁，也就這麼大着膽子叫下去了。

等到晚上吃了晚飯回去，由美和你同行，問你泉靜子交代的差事完成得如何。

“已經寫完了，明天我再看看還有哪裡需要補充。”

由美搖頭：“今晚我來陪你，明天有宴會安排，抽不出時間安排的。”

你：……

“你先回房，我去拿東西找你，你還需要修養，待在熟悉的地方最好。”你面上波瀾不驚，實則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要是撞上了柱間，你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

由美沒想太多，隻是點頭，也笑着說：“我還以為以你的脾氣，你會拒絕我來幫忙呢。”

“……”你這才後知後覺，你還有拒絕這一條選項，當下痛苦閉眼。

中計了。

接着你又聽她道：“聽說這兩日你有位交好的女官，每日你們都宿在一起，也不知這人我是否認識。”

你：……

明白了，由美是故意提起來找你的。

她甚至是在提醒你，在這麼下去就有些出格了。

“我明白了。”你說。

她轉頭看了你一眼，沒多說什麼，隻說在房中等你，便和你分開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