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述嗯完,把玻璃花瓶放回原位,繼續回答剛才的問題:“我坐在你旁邊。”
……
時間有點晚,林溫年洗漱完就睡下了。裴述走時提醒:“早點休息,明天來做檢查。”
林溫年點點頭:“路上小心。”
裴述走後,林溫年躺在床上卻沒有睡意,腦子裡全是裴述那句我坐在你旁邊。
剛才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想想,有種揮之不去的微妙感。
經過一個多月的休養,胳膊差不多快好了,慢慢的林溫年可以擡起或者做一些其他簡單的動作。
後半段時期胳膊倒是不疼但很癢,林溫年這麼好性子的人都忍不了,上手又找不到不位置。
頭次沒有謹遵醫囑,伸手剛搭上去,被人逮住。
裴述握住他手腕,挪開準備幹壞事的手。
林溫年說:“真的很癢。”
來湊熱鬧的宋緻遠滿臉意味深長,在旁邊煽風點火:“裴醫生,給小林撓撓呗。”
裴述:“實在沒事可以去加班。”
宋緻遠:“……”還是人嗎。
後來裴述從以前病人那聽說可以買個癢癢撓,輕輕弄一弄不會出太大問題。晚上,林溫年坐在床邊,看着裴述拿着木棍似的東西,在他說癢的地方,慢慢蹭幾下、再蹭幾下。
白天讓他忍一忍的醫生,晚上卻神情專注地打破白天的言論,反差太大,林溫年沒忍住笑了笑。
檢查結果和裴述預想得差不多,林溫年坐在對面,裴述拿着那張片子,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第一次來醫院,也是這樣坐着,那時候他們完全陌生。
片子顯示骨骼恢複較好,本來也是輕微骨裂,沒有骨折那麼嚴重。
裴述看完,說:“三天後拆石膏。”
顧曉雪來過一次後,在網上申請了添加好友,已經将近一個月沒見到林溫年,按耐不住問:“林老師,你胳膊什麼時候好啊?”
林溫年回:三四天。
顧曉雪立馬來了精神,手指飛快地敲字:真的嗎,太好了。
悲苦的打工人,每天上班唯二精神支柱:那點窩囊費和養眼的帥哥。
那隻野橘貓被喂得更肥了,每天定時出現在正對林溫年病房窗口的那片區域,不是伸懶腰就是露肚子,毛發被陽光照得發亮,毛茸茸的。
橘貓每天就這麼把林溫年勾引下去,在他腿邊蹭來蹭去,有時候還會引他往超市的方向走。
橘貓體重上升,林溫年功不可沒。
“你不能再吃了,”這天橘貓故技重施,把林溫年哄好了,對着超市的方向喵喵叫了幾聲,林溫年哪能不明白它的意思,他昨天搜過,橘貓這個體型相當于一百接近兩百斤的人類,“怎麼讨好也沒用,今天沒有。”
橘貓邊踱步邊叫,絲毫不在意自己體型。
原來還能跳上圍牆,現在跑幾步都累得夠嗆。
林溫年坐在椅子上,身後是棵葉子快落光的樹,正午陽光正盛,他外面隻穿了一件針織外套,頭發被發圈松松繞了兩圈,搭在右邊肩膀上。看着橘貓這樣子,林溫年彎起眼睛,伸手摸摸它背部的毛說:“中午不是吃飯了嗎。”
他親眼看見有人倒了一大堆食物給它,它三兩下吃完就卧在窩裡睡覺。
橘貓才不管什麼午飯晚飯的,隻要有吃的,它就還有多餘的胃。
它情緒還挺穩定,叫了半天林溫年沒動,也不急躁,繼續在腿邊蹭,以前用身體蹭,現在用臉。
蹭完了擡頭沖林溫年叫一聲,聲音差點變調。
林溫年被這聲叫得非常動容,一陣掙紮過後,無奈妥協:“最後一次,明天真沒有了。”
他剛站起身,轉身看到裴述提着飯盒往這邊走。
“要回去?”裴述問。
“不是,”林溫年指指地上那輛小貓:“給它買點吃的。”
裴述看了一眼角落裡的碗,上面殘留着剛吃過飯的痕迹:“不是吃過了麼。”
林溫年:“它叫得太可憐,我隻買一點點。”
“可憐?”裴述正準備說點這貓以前惡劣的騙人行迹,話還沒出口,橘貓似乎感受到什麼,又擡頭沖林溫年可憐兮兮叫了一聲,這次夾着嗓子。
叫得林溫年沉默了一陣,半晌,他問:“它……這是在撒嬌嗎?”
說着,橘貓又叫了一聲,那模樣着實可憐,林溫年受不了:“我還是去買吧。”
裴述沒再說什麼,林溫年走後,他坐在長椅的另一邊,把飯菜放在石桌上,低頭看得逞的貓。
他看了一會兒,淡聲道:“原來他喜歡會撒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