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腹肌之間肌肌相吸,裴于逍直接看向了陶柚袒露的肚皮。
“……”
哇……
白的晃眼的肚皮上,是宛若打了除皺針一般的,光滑的“腹肌”。
一絲褶皺也沒有。
裴于逍眉心跳了跳,流淌出一絲微妙的難言。
不到半秒,他便十分有涵養地、決心不傷到柚子自尊地,轉回了身體。
嘩嘩——
水聲響起。
陶柚面不改色背過身。
下一秒絕望閉眼。
他撐住牆壁,深深吸了口氣。
啊啊啊啊啊!嗚嗚嗚……
e了一輩子,終于還是在這一刻,深陷極i之境了。
陶柚啪地打開水,任由火候不太夠的溫水沖刷掉腦袋上的i值。
“還有十分鐘,”裴于逍提醒:“動一下。”
陶柚一驚,警惕回頭。
俏哥背對着他,動作十分流暢自然,不像是盯着他的身體看過的樣子。
那他怎麼知道他沒動的?
陶柚狐疑地再扭回頭,挨個将洗發水護發素和沐浴露碼到架子上。
他按下兩泵洗發水搓出滿頭泡泡,再直接上沐浴露,用浴花在身上一頓猛搓。
時間不夠了,簡化流程,發泡完畢腦袋和身體一起清。
走捷徑的後果就是,陶柚瞬間變成了個泡泡人,從頭到腳被泡泡包裹。
眼睛是看不見的,耳邊是噼裡啪啦的。
陶柚憑記憶去找開關,沒摸到。
他又抹了把臉,沒用。
眼睛還是被刺得很痛。
再美的泡沫根本不是一刹那花火,歌詞裡都是騙人的!
陶柚的泡沫裡摻了鋼筋,怎麼都戳不破,也抹不掉!
滋溜~
咣當!
陶柚溜到了地上,膝蓋被磕有點痛。
他擡手扶牆,這回卻歪打正着摸到了花灑開關。
扭一扭,擰一擰,再按一按。
熱水嘩嘩傾瀉而出,劈頭蓋臉澆到陶柚臉上,他嗆得磕了幾聲。
頭頂的泡泡沖掉一半,陶柚勉強能看見幾分光怪陸離的世界,雙眼被刺激得不停滲眼淚。
牆滑,身上滑,腳底闆也滑,還找不着拖鞋。
陶柚扒拉着牆壁,竟然好幾次都沒能爬起來。
不多時,手臂被人抓住。
是一雙相當穩定有力量的手。
陶柚咳了兩聲,“俏……裴于逍?”
沒有回應。
下一秒臉上一熱,一隻大手捧着熱水在他臉上抹了一下,尤其抹幹淨嘴上的泡泡。
略帶疑惑的聲線自上方傳來:“你剛想叫我什麼?”
陶柚:“……”
叫你外号啊叫你什麼。
裴于逍托着陶柚,沒來得及追問,陶柚突然捂着喉嚨咳起來,咳得嘴唇充血一樣紅。
同一個招數百試不厭。
陶柚不扒拉牆了,改扒拉裴于逍,抓着他的手臂掙紮要站起來。
“别瞎忙活。”裴于逍給他按住。
陶柚身上太滑了,裴于逍也沒辦法完全把他逮住,兩人七手八腳隻能給互相添麻煩。
陶柚一張小嘴叭叭的,看上去是在罵人家沐浴露和洗發水有質量問題。
“倒也不能全怪别人。”裴于逍拿起花灑沖洗陶柚的後頸和肩頭。
陶柚皮膚本身也很滑。
被碰瓷經曆豐富的裴于逍具有獨家發言權。
泡泡逐漸被熱水帶走,陶柚蒼白的皮膚若隐若現。
澡堂公共設施一般,夏天水溫不是很高,這樣的溫度不足以将陶柚的皮膚燙紅。
展露在裴于逍眼前的,是蒼白、纖薄、看得見青色血管和脈搏顫動的少年的身體。
鎖骨深陷,小腹平坦,甚至因為太瘦而微微往裡凹陷。
如果不是白皙細膩的皮膚撐着,裴于逍甚至懷疑他是否曾經遭受過什麼過分的苛待。
他将花灑放回去,捧起一捧熱水,慢慢澆到陶柚的臉上。
陶柚吸了吸鼻子,閉着眼睛,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帶着水珠撫上臉頰。
指腹微微有些粗糙,力道不大,沾着溫水從眼角揉過眉梢,再揉到耳朵。
耳邊噼裡啪啦泡泡碎裂的響聲終于停止。
陶柚睜開眼,不太清晰的視野中出現裴于逍沒有弧度的嘴角。
他大概是先洗完澡,已經穿上了褲子,但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此刻和陶柚一起又變得濕漉漉了,發梢往下滴着水。
“謝謝……”
陶柚誠懇地說出了氣聲。
裴于逍沒說話,抓着陶柚的手臂将人拎了起來。
視線掃過陶柚變紅的眼皮和耳朵時,他微妙地靜了一瞬。
“在我家魚塘抓錦鯉就算了。”裴于逍似乎想了很久:“我不明白你陶柚——”
“公共澡堂玩泡泡浴是哪種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