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也是我們二班的嗎?”
身前傳來一道女聲,陶柚從帽檐下擡起頭,看見一個紮高馬尾的漂亮女孩子,面色紅潤雙眼明亮。
瞧瞧人家這精氣神。
這才是大學生理想中的精神面貌啊。
陶柚坐直了些,努力打起精神,但他太累了,連氣聲都發不出來,隻能勉強揮了揮手。
其他人小聲猜測:“跟裴鍋坐一起應該是咱們班的吧。”
高馬尾女生點點頭,笑起來:“你好呀,我是咱們的團支書,我叫張晴語,晴天的晴語言的語,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對了你是叫……”
張晴語卡殼一瞬,看着陶柚,指望對方能接上話。
可惜陶柚出不了聲,臉色還涔白涔白的。
話題落到地上,空氣一時變得有些尴尬。
張晴語不太好意思地笑笑,隻好拿出手機自力更生翻花名冊,屏幕滑得嘩嘩的。
陶柚皺眉捂了捂脖子。
裴于逍不是熱衷社交的人,遇到談話的場合基本都在枝頭上高高挂着,兩輩子加起來挂了幾十年。
可今天這一下,突然有點挂不住了。
他拍拍陶柚的手背讓他靠回椅背上,對張晴語說:“他叫陶柚,最近生病,說話有點困難。”
“哦!是你呀!”張晴語從花名冊裡擡起頭:“哎呀瞧我這記性,我知道你的,做了手術沒來軍訓對吧。生病沒什麼的,好好治療恢複了就好,有什麼需要都可以找我幫忙的喲……”
……
開課前五分鐘,教室人流竄動的高峰期。
張晴語沒再多說,和陶柚打了個手勢就去前排找座位了。
陶柚把帽檐掀起來一點,仰頭看着裴于逍,等到對方受不了這樣的視線看過來時,朝他比了個“謝謝”的手勢。
手語,他新學的。
簡單方便,通俗易懂,大部分人都能看懂。
裴于逍當然也可以。
他目光落在陶柚毫無血色的臉上,幾秒後生硬地偏過頭。
旁邊又有人經過,是隔壁班的,看見陶柚的臉後面露驚豔。
“咦,這位同學好生眼熟,是愛豆嗎?我可喜歡聽你們團的歌了,我可以要張簽名嗎?”他再看裴于逍:“愛豆的經紀人果然也是帥哥。”
裴經紀人:“……”
陶愛豆:呆。
裴于逍淡淡開口“你好,不是,叫陶柚,五音不全,不簽名。”
來人驚訝:“好高冷……肯定是知名愛豆!”
裴于逍:“……”
他無語地瞥向陶柚。
但看這人帽子choker黑衣服,蒼白萎靡不說話的樣子,又的确挺符合愛豆的刻闆印象。
“你就不能把你這鍊子摘了嗎?”
陶柚:摸摸脖子。
哎呀,暈暈哒,聽不懂。
裴于逍:“。”
原本以為隻是腦子一抽幫忙陶柚說了句話,但裴于逍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三分鐘裡,他高冷的腦袋不間斷抽了幾十次。
陶柚長得太惹眼,坐在裴于逍身邊變成double惹眼。
每一個踩點從後門鑽進來的父老鄉親都得問上一嘴。
“咦,這位同學好愛豆,以前沒見過?”
裴于逍:“謝謝,不愛豆,叫陶柚,生病了沒軍訓。”
“咦,這位愛豆好同學,以前見過?”
裴于逍:“謝謝,是同學,叫陶柚,生病了。”
“咦,這位同學……”
“叫陶柚,生病了。”
“咦……”
“陶柚,病。”
直到一隻手搭上肩膀。
裴于逍:“你好,陶柚。”
教室忽然安靜下來,同學們紛紛垂下了頭。
陶柚在一邊攥着裴于逍的衣角猛晃。
裴于逍偏頭,一張熟悉而蒼老的臉出現在眼前。
和裴于逍父母認識多年,眼瞅着裴于逍長大的老教授,鏡片底下冒出大大的疑惑。
“你改名的事,你爸媽怎麼沒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