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團被穩穩丢進已經半滿的垃圾桶中。
良玉煙接過景瀾挑好了遞過來的筷子,往熱氣騰騰的糯米飯上戳了幾個洞,然後把它打散,和五香幹混合均勻。糯米粒粒瑩潤,拌勻後每一粒上都沾着秘制的蔥油和五香幹末,良玉煙夾了一筷子,又燙又香。
景瀾還沒開始吃,忙着和他那碗隻放了煎蛋的油條湯作鬥争。筷子把煎蛋分成了幾小塊,在冒着熱氣的湯裡浮沉。
良玉煙湊過來,他沒見過這種吃法,問他:“好吃嗎?”
“試試?”景瀾笑着拿起他那碗湯裡還沒動過的湯勺,舀起一勺帶着塊煎蛋的湯送到他嘴邊,油條湯的鹹香撲鼻,良玉煙沒有多想就張口喝了。
“好吃!”眼睛倏然一亮,良玉煙嚼碎了嘴裡的煎蛋,剛準備吞下,唇邊又遞來一勺,景瀾歪着腦袋笑看他:“先喝再咽。”
煎蛋的邊帶着點焦,被筷子分成了适口的小塊,混合着鹹香的油條湯一起喝下,入口鮮香。熱騰騰的湯先一步落進胃裡,煎蛋被嚼碎後再混着一勺湯一同吞下,湯裡的鹹香味道盈滿口腔。
“好吃。”良玉煙抽了張紙巾擦擦嘴角的湯漬,一邊吃一邊問他,“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吃?”
“因為挑食。”景瀾把手上的湯勺放回他那碗湯裡,舀起湯底沉着的榨菜碎給他看,“不愛吃榨菜,也不喜歡被湯泡軟的油條,一碗湯挑來挑去隻剩湯愛喝,幹脆就隻打一碗湯。”
景瀾回憶原因,笑着指了指碗裡的煎蛋:“那家店的老闆看我天天一個人吃,身邊又沒個家長,以為我家出了什麼事,有天就給我送了個煎蛋,我看放飯上拌不開,就丢湯裡了。吃了之後,驚為天人。”
“确實很香,下次我也這麼吃。”良玉煙又扒了口飯,催促他,“快吃吧景大廚,等會還要去看展。”
【這飯看着好香!下周去江市我要吃!】
【江市人溫馨提示,胃不好的請勿嘗試】
【一個晚上而已!你倆幹什麼了!投食已經這麼光明正大了?!】
【看展!什麼展?】
一人一碗糯米飯很快就被消滅幹淨,兩人開始轉戰那一屜小籠包。
“平分吧?”景瀾點點頭表示同意,良玉煙起身又找老闆要了個幹淨的碗:“姨,醋在哪啊?”
“呐,放那了,你自己倒哈。”老闆正在招呼客人,扭身給他指了指位置。
良玉煙走到湯桶邊,看見了小桌上擺着的醋瓶和辣椒醬罐子。
他扣着量,隻倒了一個淺淺的飯碗底,便端着那一小碗的醋回到了位置上。
一口氣把那四個歸自己的小籠包全丢進了醋碗裡泡着,看見景瀾投過來的有些不解的目光,良玉煙解釋道:“我喜歡吃泡得酸一點的。”
景瀾把方才跟小籠包一起送來的醋碟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其實可以直接放在這裡面泡。”
“那你不就蘸不了了?”良玉煙有理有據,夾起一個被醋泡透了的小籠包送進嘴裡,混着肉香的湯汁和香醋的酸味在嘴裡炸開,香得他眯起了眼。
【直接……泡?】
【啧啧啧景某你以後有得受了,煙煙這明顯吃醋高手】
【我靠我吃酸辣粉都不敢加這個量,他直接泡着把醋喝完了?!!】
一頓風卷雲殘,桌上的食物都被消滅了個幹淨,良玉煙咽下最後一口油條湯,用手裡的紙巾擦了擦嘴,看看時間才過去十五分鐘,揉了揉肚子感慨道:“我以前一直以為,藝術家都是特别講究的那種,吃飯都是坐在西餐廳裡手拿刀叉的優雅做派。你居然也會在這種街邊的小店裡吃早餐。”
幾人的身份信息在預采放出名字後就一直有人扒,其他幾人基本都能查到一些簡單的學曆和工作,唯獨景瀾的信息一直模糊不清。聽良玉煙說他是藝術家,彈幕一時間糊滿了問号。
【居然是搞藝術的?!!!】
【畫畫的?唱歌的?總不會是跳舞的吧?】
【首先排除畫畫(狗頭)這麼陽光開朗的大狗不像美院的】
遭了!
良玉煙吃得太飽,腦袋都發懵,一時間沒注意,把心裡話說了個幹淨。但關鍵是,景瀾既沒有對外公開過他是畫家“藍井”,也沒有和他透露過任何有關于他工作的信息。
說完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良玉煙有些錯愕,下意識看向景瀾。但景瀾仿佛沒有發現端倪似的,竟然也順着他的話繼續道:“其實我幹過。”
景瀾笑了笑,桌子下的手伸過去輕輕搭在他放在膝蓋處的手腕上,食指指腹在那塊突出的腕骨上揉了揉,像是安撫:“那時候年紀太小,排場擺得闊氣,每天三頓飯都讓保姆做的西餐,還聲稱是為了感受西方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