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餘布濃匆匆忙忙回家,心裡光想着宋小姐搭的布施台的事兒了,竟是連招工告示都忘了看。
不過,這日她還是做了個決定。
她決定要帶父親去城裡生活,隻是這住所還是要再考慮考慮。
雖說家中也是家徒四壁,可好歹有門有窗,總不能身無分文地讓父親跟着自己去破廟将就。
“咳咳咳……”
父親的咳嗽聲穿過破窗子傳入餘布濃的耳中,打散她的胡思亂想。
餘布濃有條不紊地拿起器皿,将發黑的中藥倒入碗中。
“爹爹,藥來了。”
餘布濃扶起父親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将中藥吹了又吹。
餘父止不住地咳嗽,這才歇下來便說:“濃濃,你咳咳咳……”
可哪知剛一開口便先咳嗽上了。
餘布濃将藥遞到父親嘴邊,輕聲哄道:“爹爹,來喝藥。”
餘父将藥碗推至一旁,餘布濃看父親這樣就知道準是又要讓自己成婚。
她也不惱,隻是端着藥碗又一次遞到父親嘴邊道:“爹爹,你先把藥喝了,你是不是又要讓我嫁人?我現在可沒這個心思。”
餘父聽聞,輕聲歎了口氣,還是将藥喝了。
餘布濃見父親這次沒有執拗地非要争出個所以然來,将父親安置好後,笑聲道:“爹爹今兒個怎麼不倔了。”
“到底是你倔還是我倔,咳咳咳……”
餘父聽女兒似是調侃自己,提聲想要反駁。
可這才說了一句話,又開始不斷咳嗽。
餘布濃見狀,忙放下碗,輕拍父親的胸脯,一個勁說着:“爹爹,我倔我倔。”
好一會兒餘父才緩過勁來,道:“你李嬸兒又來過了,說别的村有一小夥,家裡條件還可以,讓你考慮考慮。”
餘布濃低頭整理父親的床鋪,輕皺眉道:“我不考慮。”
餘父還是不死心道:“李嬸兒說得對,你已經十八了,要是再耽擱幾年,咳咳咳……”
餘布濃輕拍了拍父親的胸口,道了聲:“我不嫁。”便拿了碗往外走。
此時正是秋收季節,在外務工的年輕男子大多被叫了回來收麥子。
餘布濃才剛出門,就遇到了一起長大的狗蛋。
狗蛋前兩年去城裡幹活,據說幹得挺不錯,被提拔成了店長。
他母親在村裡好一陣宣傳,逢人就說她家狗蛋可厲害。
從年後,餘布濃就沒見過狗蛋。
據說狗蛋現在有個新名字,是他的老闆覺得狗蛋這個名字不太上台面,給改了。
叫什麼凡來着,餘布濃也沒記住,便喚了一聲“狗蛋哥哥”。
啟凡見是餘布濃,一個箭步蹿到她的眼前道:“早上我問我娘,說你去縣城裡抓藥了,以為今天見不到你了呢。”
餘布濃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問道:“狗蛋哥哥,我也想去城裡打工。聽你娘說你現在當店長了,不知道你們那缺人不缺。”
啟凡這一聽,原是餘布濃想去縣城找工作。
他身為店長,給安排個職務自然是可以的。
況且,那般他便能每天都與布濃相處了,自然是好得很。
他表現得頗為為難,道:“我這尚不缺人,不過布濃妹妹要是實在想去,我自然是可以去說說的。”
“那便是麻煩哥哥了。”餘布濃想着總算是有着落了,臉上挂着大大的笑臉,“狗蛋哥哥,你這是要去割麥子了吧。”
啟凡看餘布濃開心,不自覺地跟着裂開了嘴:“布濃妹妹,以後到了城裡可得喚啟凡哥哥。我娘喊我幫我爹割麥子哩,先走了奧。”
這邊餘布濃才勉強落實工作收入問題,那邊宋清歡卻是吃吃睡睡,好不潇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