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教職員辦公室一遭,太宰治就近乎處于“閉門不出”的狀态。
事實上,太宰治也确實沒什麼出門的必要,因着他吃飯時間的不規律,在很早以前,他的早中晚飯就由自覺承擔起“老父親”職責的夜蛾正道、負責送餐上門了。
且,太宰治唯二的親友,一個不知道去了哪裡出差、一個正處于“絕交”階段,連一個離開高專的理由都沒有,他還不如躺平養足精神,等着總監部發難呢。
但是……
很快太宰治就後悔了和親友“絕交”的幼稚行徑。
太宰治并不住在宿舍那邊,而是住在高專/後山、由夜蛾正道搭建的木屋裡。
後山本就少有人來,自太宰治住到這裡後,除去他本人和夜蛾正道不算,更是再無第三人踏足。
然而……
如今,五條悟成為了“第三人”。
嫌棄到平靜到麻木——太宰治這一系列的情緒變化,隻有短短三天的時間而已,可見被折磨的不輕。
太宰治可以确定,五條悟一定在堅持着“有關于自己”的奇奇怪怪的劇本。
因為——!
太宰治磨牙,五條悟看他的每一個眼神,都充斥着無比“做作且詭異”的慈愛與包容!
這個白毛學弟是傻狍子吧!?
“說起來,太宰學長還沒見過傑和硝子呐。明天我帶他們一塊過來給太宰學長解悶。”五條悟雙眼亮晶晶,自以為很“貼心”的說。
太宰治默然無語:哦,另兩個傻狍子是吧?
(明明不在現場、卻風評被害的夏油傑&家入硝子:“……”)
看着滿臉寫着“期待”的五條悟,太宰治隻覺窒息,心懷無限懊悔:我幹嘛幼稚的和安吾“絕交”呢?有病的怕不是五條悟,而是我吧?
“……不用了。”太宰治微笑,因為笑得勉強且用力,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索性不在勉強自己露出笑容,鸢眼沉沉,凝視着白發少年:“安分一點,五條同學,你應該是了解的,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且富有耐心的人。”
“欸——?”五條悟笑容不變,拖長了音調,發出似疑惑似不滿的音節。
并不理會五條悟作怪的音調,太宰治自顧自道:“從初見起,你似乎就相當執着在繁枝末節處刺激我?我想我的感覺沒有出錯才對。”
說到這裡,太宰治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你想要确認什麼,我并不在意,同樣的,我也沒有充當“實驗品”的興趣……”
太宰治說着話,前傾身體湊近五條悟,距離之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五條悟驟然放輕繃緊的呼吸。
鸢眸從那雙眸光顫動的蒼天之瞳上挪開,緩緩移動着,極/暧/昧地掃過少年人的耳朵、面頰和脖頸,它們正/肉/眼可見的泛着紅。
太宰治噗嗤一聲笑了
他回到原位,展露于外的鸢眼、含着絕非“友善”的笑意眨動了兩下,他揚唇:“五條同學很嗜甜?”
“啊……唔?對……”五條悟喉嚨發緊,将這簡短的不能更簡短的話語,硬是被他說得支離破碎。
在太宰治的目光稍有偏移之時,五條悟飛快地輕輕阖了阖眸,暗暗地舒了一口氣。
盡管他也不理解原由,但太宰治的退離,實打實的讓他松了一口氣。
太宰治貼近他的時間、不過短短幾秒鐘而已,但是于他而言,卻像是過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夏天,他确信……高專≥/制度外套内的裡衣,已經被汗浸透了。
這樣想着,五條悟顫着銀白的長睫,小心地擡眸看了太宰治一眼。
“果然呢。”像是沒有注意到五條悟那“一觸即分”的視線,太宰治看着他,笑意不變,再開口時的語調卻是與笑容相反的冷淡:“我讨厭甜食那種聽上去就黏糊糊的東西。”
哪裡是讨厭甜食?分明就是讨厭我這個人吧?——五條悟很想這樣質問,但也不知為何,他現在有些心虛,怎麼都提不起“質問”的勇氣。
五條悟尴尴尬尬地咧了咧嘴,他不敢去看太宰治,藍瞳又一時間尋不到落點,以至于眸光閃爍、目光遊移。
此情此景,将五條悟拼命想要掩藏的、連他本人也不知來源的心虛,盡數暴/露在了太宰治眼中。
對此,太宰治完全不在意。
“哦。”五條悟讪讪出聲。
“所以,五條同學,你的實驗結束了,對嗎?”太宰治輕笑着詢問,端的一副“有商有量”的姿态。
見五條悟點頭,太宰治唇邊的笑意漸深,語氣不自覺帶出些輕快:“那麼,我想,之後的時間裡,五條同學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裡了吧?”
聽見問詢,五條悟反複咬了咬/舌/尖,片刻後,他終于鼓起勇氣、将目光落到太宰治的面容上,扭扭捏捏的問:“真的不可以再來嘛?我會帶上禮物的,太宰學長喜歡什麼?”
太宰治:“……”
說不通了是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太宰治微笑,言簡意赅道:“不可以。什麼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