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珺棠一頓,收斂了哭聲,改為時不時抽噎,老老實實站了起來。
感謝高祖建立警署。
“行了别裝了。”孫景哲被哭的頭痛,“玉佩找回來了,我不追究你。”
“多謝世子大人,多謝世子大人。”王珺棠期期艾艾地說,“那,那我能不能走了?”
“這就想溜了,不行。”孫景哲搖頭,“王家你也回不去了,隻怕你晚上沒什麼去處,你還是留在侯府吧。”
王珺棠低頭不語。
“若不是我就無人能發現。”孫景哲見王珺棠驚訝地擡頭,微笑,“你的心思不難猜。讓我來猜猜,你偷玉佩要做什麼。你打算把玉佩交給誰?放到二皇子那裡?”他神秘地點到為止。
真是不識好人心,你說他幹什麼非要多管閑事,直接把這小子送到警署,自有社會來教訓這偷奸耍滑的小子。
孫景哲假裝沉吟一番,胸有成竹地說:“做出這種事,你真的以為五皇子會輕易放過你嗎?”
敢陷害主角受和其他男人有一腿,等着被主角攻收拾吧!
即使孫景哲從頭到尾語氣溫和,面上帶笑,他的話仍如釘子般敲進王珺棠的心髒。
他沒想到自己這點小把戲在孫景哲面前如此不堪一擊,整個人猶如被紮破漏氣的熱氣球一般,渾身漸漸冰冷萎縮,臉上終于顯示出了懼色。
他怎麼會知道?這下完了……
孫景哲看着王珺棠蒼白的臉色,一陣歎息:“别想着回去了,老老實實在這住下吧,我說過我不會追究,你不用怕。唉,還好你遇見的人是我,不然有你受的。”
咦?
見少年臉上劫後餘生的疑惑與震驚,孫景哲聳聳肩,自戀地想自己可真是一個好人。
少年悄悄盯視坐在木椅上的公子,他不是不知好歹,但正如一隻長期遭受人類驅逐的流浪貓,對所有靠近的人都抓撓哈氣一般,王珺棠一時間很難相信孫景哲的好意。
他低下頭,最終應聲:“是。”
*
晚膳過後,侯爺主動來尋兒子,二人在書房内,隔着雕花木桌相對而坐。
孫景哲将一本手寫稿交給父親。
“兒子閑來無事,随便寫了寫。爹你看看。”
這是一些關于制定大梁民法典的建議與構想。
梁高祖英明神武,但顯然不擅長金融律法,他猜測蘇秉大概是化工出身,畢竟不是誰都能手搓炸藥,反正他自己做不到。
對于律法方面,高祖隻是鋪設了一個大緻的框架,用以促進工商業的發展。
孫景哲所做的便是查漏補缺,完善這個框架。
其實,這項任務一直由每五年召開一次的文法大會負責。
孫景哲隻是憑借前世的記憶與經驗,結合當下實際情況,巧妙地規避了許多不必要的曲折,加速了這一進程的推進。但即使是這樣,孫景哲的成就也已經超越了世上的大多數人。
孫雲生輕輕捋了捋胡須,問道:“你覺得還需進一步完善嗎?”
得益于高祖的分科錄用制度,專業人幹專業事,孫雲生深知民法典制定利在千秋,卻難以評判這份建議的具體得失。
他不擅長這方面,便不會輕易出口評價。
孫景哲搖頭:“不了,爹你看準時機,将其呈遞給聖上審閱即可。”
“這是打算參加文法大會嗎?”孫雲生欣慰地問道。
孫景哲雖是侯府世子,但如今并無官職在身,自然也收到了邀請。本來在莊子養病,并不打算參加,但既然都回來了,順便參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孫景哲點點頭:“是的。我今日見京城狀況,便可知大會盛景,自是不能錯過。”
“你心裡有數便好。”大兒子做事,孫雲生沒有不放心的。
見孫景哲忍不住打一個哈欠,孫雲生起身拿起手寫稿,道:“那你早些休息,身體要緊。”
“知道了,爹。”
今日事畢,孫景哲伸一個懶腰,正打算休息,書墨進來了:“公子,有些關于王珺棠的消息。”
嗯?
“王珺棠偷玉佩之前,與一位當鋪小厮私下見過面,當鋪掌櫃叫林奇生,是宮内一位内侍的養子,”書墨說,“那内侍在光祿寺任職,不過他曾在景仁宮待過一段時間。”
景仁宮是賢妃的居所,賢妃正是五皇子的生母。
嗯?!
不對,什麼意思?
五皇子指使王珺棠偷孫景行玉佩,然後大肆在黑市搜查,最後找到兇手是自己的手下,在這自導自演嗎?
别搞笑了,誰會這樣幹啊——等等。
孫景哲回想與王珺棠的對話。
王珺棠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自己偷玉佩的原因啊,最後服軟是因為他提到了二皇子與五皇子。
等等,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