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川遙不知自己的桃花為何總是來得這般莫名其妙。
他與初一不過才見了兩三次,實在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就連名字都是今日才讓對方知曉。
怎的就心悅他了?
難道隻因着他這張臉?
可天下美人那麼多,總不能見一個好看的就喜歡吧?
未免也太膚淺了。
而且這京中何時多了如此多的斷袖?
一個兩個的,難不成今年天有異象,都開始改好男風了?
總不能全是被他掰彎的吧?
葉川遙将杯中酒飲盡,給自己壓了壓驚。
咧了咧嘴道:“初兄說笑了。”
“你我雖志趣相投,頗為投緣,但說愛慕實在有些言過其實。”
“我視你為友,想必初兄定也是一樣的。”
這話的言外之意是,我對你并沒有什麼想法,你也别錯把友情當成思慕之情。
初一笑笑,似乎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嗓音帶着幾分笑意道:“阿遙天人之姿,又活潑有趣,我實在歡喜。”
“不過無妨,世子既視我為友,那我便以友人的身份待在你身旁,如此便心滿意足。”
葉川遙:“……”
怎麼給台階還不下呢?
他無奈地笑笑,“你啊……”
初一重新替他倒了酒:“不說這個,咱們喝酒。”
“這可是我專門為你釀的!”
葉川遙尴尬一笑,随即問:“這酒叫什麼名字?”
初一目光明亮地看着他:“還沒有名字,不如阿遙幫我想想吧!”
葉川遙仔細思索須臾,緩緩道:“不如就叫七月紅如何?”
“七月驕陽,炙烈似火,就如同這酒一般。”
“好名字!”初一驚喜道。
“那今日我便将這七月紅贈與世子,祝世子此生如七月耀日,熱烈璀璨!”
對方一片真誠,葉川遙自也以誠相待。
笑着道:“那便謝謝葉兄了。”
兩人正說笑着,葉川遙忽覺身旁冷風徐徐。
大夏天的,不應該啊……
随即頭頂落下一片陰影。
他擡頭望去,就見沈翾一臉幽色地看着他,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
思念之人突然出現,葉川遙心中不禁漫出欣喜。
但轉而又清醒過來,提醒自己絕不可太過殷勤。
他可不是這麼好哄的!
于是想了想,語氣淡淡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沈翾陰沉着臉,周身寒氣逼人。
朝思暮想之人如今就在眼前,卻對着旁人淺笑言言。
他眼底一沉,冷聲道:“今日并非休沐,世子又為何在此?”
“我同楊護軍告了假的。”葉川遙坦然道。
沈翾看着桌案上的兩盞酒杯,目光深了深,幽聲道:“告假來此飲酒作樂,世子當真好志向。”
葉川遙這回是真氣惱了。
幾日未見,就非要同他說這些話嗎?
他瞪向沈翾,清澈的眼底漫出一層霧氣,眼尾都泛起了紅。
一時口不擇言道:“不勞将軍費心。”
“我本就胸無大志,隻想把日子過舒坦。”
沈翾劍眉微蹙,胸口郁氣堆積。
本想開口斥責,卻見那雙似水的清眸裡委屈盡顯。
于是喉頭一滾,低聲道了句:“起來。”
葉川遙緊抿着唇看他:“做什麼啊?”
沈翾沉聲道:“跟我回去。”
對面的初一不明所以地看向葉川遙,問:“阿遙,這位公子是……”
沈翾冷冷瞥向旁邊的人,眼底陰翳愈發明顯。
葉川遙頓了頓,面無表情道:“鄰家的兄長。”
沈翾:“……”
初一站起身道:“這位兄長,阿遙不想跟你走,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沈翾轉過頭,眼神陰鸷地看向他:“與閣下無關。”
初一無所畏懼地看着沈翾,沉着道:“阿遙是我朋友,又來了這醉月軒,在下自然要管。”
沈翾懶得與一個無關之人多費口舌。
他伸手攥緊葉川遙手腕,将人直接拉走。
“哎哎哎你幹嘛?”
葉川遙掙了掙,半推半就地跟在沈翾身後,邁着小碎步叽叽喳喳道:“光天化日的,大将軍是想擄人嗎?”
“我告訴你,别仗着你力氣大就無法無天,小心我去禦史台告你!”
“所以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