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梅雨時節,雨水淋淋漓漓地滴落在地面。
泥土與雨水混合,變得有些粘稠,而經過泥土混合過後流出來的雨水,從透明變得深黃,又随着往四周邊緣不斷地流淌,加上天上落下來其他雨水的沖刷,又重新變回了透明,反反複複,周而複始。
如往常一般,竹林處,徐韌兒專心緻志地紮馬步,細雨如絲,蓬松的狗毛分别凝聚成一片片,緊貼着她的肌膚,但她毫不在意,面無表情地完成她的事情。
她的基礎,比其他人實在是落後太多,而她獲得的那雙靴子,目前也不知道有什麼用處,隻能暫時放在一邊。
所以她目前,必須得更加地加把勁,讓自己追上他們的進度。
在徐韌兒的斜側方,唐湫月整張臉面目扭曲,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一顆顆水珠順着她臉頰的弧線流動,在到達她的下巴處停頓,随後開始往地面滴落。
唐湫月此時單腿站立,雙臂屈肘,呈現直角形狀,而她的兩隻手掌,分别各自撐扶着水桶桶底。
這兩個水桶早就已經裝滿,天空過渡補充的雨水,水桶無法容納,隻能不斷往外溢出,而這些溢出的水,全部砸在唐湫月的肩膀上,給唐湫月增加更多的壓力。
離唐湫月的距離不遠處,唐北駒獨自一人舞劍,他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劍法如白蛇吐信,哪怕有雨水的阻力,也絲毫不影響他舞劍的速度,耳邊全是嘶嘶破風之聲。
他的步伐移動很快,地面上是數不清被他濺起的水花,他整個人忘我地不斷練習,對于周遭環境一概不知。
徐韌兒一次又一次忍受身體後方突然來的襲擊,一邊邊在心裡說服自己。
雖然她外表變化了,但她始終自認為是一個合格的成年人,要有成年人的肚量,不跟小孩子計較。
唐湫月與徐韌兒一樣,間接被唐北駒舞劍時,濺飛過來的一小團雨水襲擊過。
若是平時,她早就開罵了,但現在,唐北駒那點微不足道的襲擊,比不上水桶落下來的壓力,她自然也懶得跟唐北駒計較。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和諧。
直到……
雨水浸潤過的泥地與往日不同,唐北駒一個踩空腳滑,差點摔出洋相,好在他反應及時,一個後空翻穩住了。
但他的長劍不慎飛了出去,在衆目睽睽之下,劃過徐韌兒的頭頂上方,而劍身與狗毛之間的上下距離,僅僅隻差一毫米。
徐韌兒:……
“唐北駒,你舞劍好歹看着點行不行!地面那麼大,空位那麼多,還不夠你揮舞嗎?!你差點害死韌兒了你知道嗎?!”
唐湫月的位置在中間處,将全部過程看得一清二楚,她忍不住對唐北駒破口大罵。
“對不起,韌兒,你沒事吧。”
發現出現意外,唐北駒趕忙上前,将徐韌兒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受傷,送了一口氣。
徐韌兒還能咋地,刀劍無眼,何況唐北駒确實不是故意的,擺擺手,表示原諒了。
唐北駒歉意地看了徐韌兒,撿回自己的長劍,想了想,打算找個更遠的地方,避免波及他人。
他随意地走動,四處觀望,還沒等他找到合适的練武地方,後方倏然傳來的破空聲引起他的警惕,他連忙閃身躲過。
他緩過神,定睛一看襲擊的物品是什麼,然後他愣住了。
水桶?!!
還沒來得及思索水桶來源,他剛躲開這道攻擊,另一處攻擊就來了。
攻擊對準他站立位置的上空處投擲,他沒反應過來,一大桶水立刻從天而降,腦門上上方的水流從頭灌到底。
下一秒,水桶掉落下來,将他的腦袋整個包裹。
唐北駒:……
“哎呀,抱歉抱歉,不小心手滑了,你沒事吧。”
唐湫月的道歉聲從不遠處傳來,唐北駒面無表情把包裹着腦袋的水桶揭開。
一入目,對面的唐湫月,此時兩手空空,大喇喇地雙腿站立,小嘴張揚又明媚地笑着,表情看起來得意又嚣張,毫無愧疚。
“你是故意的吧。”唐北駒咬牙切齒道。
“怎麼可能,你不要冤枉好人,我真的隻是手滑而已。”
話雖這麼說,但她的語氣,顯然不是。
将長劍默默收回腰間劍鞘,唐北駒靜靜地撿起了地面上另一個的水桶。
下一刻,他抓緊兩個水桶,屈膝半蹲,猛地在原地來了個極速瘋狂旋轉,不過一會兒,兩個水桶都滿了,桶裡泥水與雨水混雜,很是污濁。
“去!!!”
兩個水桶同時奔向唐湫月,但唐湫月又不是傻的,在原地乖乖等着,輕松一躍,成功離開。
對此,唐北駒毫不意外,他默默盯着,嘴角勾起。
果然,在唐湫月躲閃那一刹那,其中一個水桶突然爆開,唐湫月成功中招,衣服一大半是混濁泛黃的泥水。
“湫月,這麼長時間,你武功是長進了不少,但腦子是半點不見動靜呢。”
唐北駒雙手抱臂,嘲諷道。
“嘁!不過是比我早學幾年,真把經驗當智商了?!”唐湫月不屑,回怼道。
反正衣服基本髒了個徹底,唐湫月也沒顧及得了,左腿蹲下,右腿伸長,右腳腳尖用力往泥土裡一鑽,然後大力在原地來了180度旋轉,地面被她劃出了一個半圓弧線。
“唐北駒,試試我送你的大禮!”
唐湫月雙手掌心方向朝地面大力一拍,原本剛剛劃出的半圓弧線,刹那間往上噴/射/出一道水牆。
“去!”
唐湫月右腿往回收腳,再用力往前一蹬,泥水四濺,水牆收到沖擊分崩離析,紛紛朝外如飛箭似的四處飛/射。
範圍很大,躲無可躲。
唐北駒左散右退,上蹿下跳,就是沒法避開,隻能生生接招。
與此同時,由于範圍巨大,殃及池魚,其他地方的人啊物啊,也被波及。
就比如現在的徐韌兒,好端端地站在那紮着她的小馬步,突然飛來橫禍,全身都被轟擊了,小白狗瞬間變成小泥狗。
“你們兩個————”
徐韌兒忍無可忍,徹底火大了。
她不再繼續紮馬步了,加入了這場戰争。
她沖向一根竹竿,狗爪一揮,竹竿倒地,她抓起地面上的竹竿,爪子一拍,竹竿分成兩半。
“不給你們點顔色看看,真把當我是小奶狗啊!”
她站得筆直,兩個爪子分開抓緊竹竿,确認竹竿内部盛滿水後,她狗爪一抛,唐湫月與唐北駒每人贈送一次一輪竹竿攻擊,内部雨水撒出,附贈二次二輪進攻。
“好哇,我的攻擊一點都沒波及你,你居然連我一起傷害,我要反擊!”唐北駒抱怨道。
“你沒有波及才怪!第一個波及我的就是你!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