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第八場的結果,蕭傲蕩當場嗤笑。
“顔公子還真是好‘運氣’,第一場比賽的獲勝者,是因為對手全部太弱,連數字牌都拿不下,不戰而勝。
而顔公子就不一樣了,沒拿到數字牌的,上不了場,這拿到數字牌的,也上不了場。”
蕭傲蕩慢悠悠地開口道。
字字句句皆是嘲諷,就差直接明說顔悲筆在比賽背後耍陰招了。
對于蕭傲蕩的譏諷,顔悲筆不羞不惱,回之莞爾一笑。
“這我也沒辦法,好‘運氣’非要往我身上湊,我就是想躲,也躲不開。
蕭公子如果羨慕,我可以把這場比賽的勝利讓給你,讓你享受一下這份運氣。”
蕭傲蕩冷笑一聲,回應道:“不必了,不是自己的東西,就算拿到手了,恐怕也會因為燙手而不得不放開。還望顔公子好自為之。”
“顔某多謝蕭公子的關心,願蕭公子接下來的比賽,能夠大有所獲。”
顔悲筆嘴角露出恰到好處的弧度,大袖一揮,對着蕭傲蕩拱手道。
蕭傲蕩被顔悲筆那坦然自若的臉皮給噎住了,這種你伸出拳頭,卻仿佛打在棉花之上,實在是不好受,他隻好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蕭傲蕩此人,性格與他那妖異的相貌不符,身着一襲深紫衣袍,擁有一雙邪魅的桃花眼,眼角分别長出三顆淺痣,渾身還散發出一股陰郁的氣質。
乍一看瞅他,你會以為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
但其實,他本人渾身傲骨,心性正直,從出生到現在,光明磊落,對人坦蕩。
他深愛着武學,平生最讨厭不尊重武學之人,像顔悲筆這樣私下耍陰招獲取勝利的人,恰好是他最看不慣,最反感的類型。
顔悲筆可以說完完全全是他的對立面,相貌清俊,一身青白相見的華麗錦衣,那雙圓眼清澈幹淨,氣質上又給人一種剛正不阿的感覺,行事偏偏非常不入流。
他們兩個都是鸠彩國土著,出身世家大族,兩人早早相識,蕭傲蕩真的,見他一次讨厭一次。
也罷,蕭傲蕩心想,等到第二輪比賽,他早晚可以親手收拾顔悲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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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比賽到顔悲筆這裡結束,圍觀人群在士兵們有條理的疏散下紛紛離開。
時間尚早,徐韌兒一夥人,協同上官傑書和慕霜顔兩個,就近去了一家普通的茶樓,點了他們樓内比較出名的招牌茶,開始閑聊起來。
“韌兒,沒想到你的内力居然如此深厚,當真是震撼到我了。”
上官傑書一落座,便對着徐韌兒誇贊道。
聞言,徐韌兒環顧四周,上官傑書是唐北駒認可的朋友,慕霜顔是唐湫月認可的朋友,那就都是自己人。
既然周圍都是自己人,那徐韌兒便大膽地說出了真相。
她取下了自己左邊前爪的一隻白色靴子,鞋底幹幹淨淨,似乎從未踩踏過地面。
她運轉内力,朝鞋底兩邊用輕輕一按,突然彈出來了一個小型無蓋的長方形鐵盒,裡面裝滿了大量細碎的小冰塊。
“我這副身子比較不抗熱,所以得到這雙鞋之後,發現這鞋看似普通,實則内有乾坤,很多地方可以藏放物品。
于是我便往鞋底這塊空間放了一些冰塊,讓自己的體溫維持在一個舒服的狀态。”
原來如此!
在場諸位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在比賽途中,徐韌兒鞋底冒出來的薄冰,雖然确實利用到了内力,但并不是因為内力深厚。
她利用内力,借助本身就存在的冰塊,催化鞋底裡面的冰塊向外沖擊,于是薄冰便呈現在衆人面前。
“韌兒,你真的是太聰明了!”
得到答案,唐湫月發自内心地感慨道。
上官傑書認同地點點頭,評價道:“雖然你的内力并非足夠深厚,但如果遇到了比你強勁的對手,憑借這股善于思考的聰明勁,非常有助于你在對戰中化險為夷。”
要知道,所謂對戰,并不是完全比拼内力的深淺,招式的繁簡,經驗的高低。
如果單純是這樣,那麼,江湖中便不會出現那麼多以弱勝強的例子。
真實的對戰,它還考究心理狀态的比拼,周邊環境帶來的優勢與劣勢,以及對武功如何更好更靈活巧妙的運用等等。
徐韌兒此人,不,徐韌兒此狗,在未來的武學之路,必然會成長為一個讓人肅然起敬的強者。上官傑書心想道。
“有個問題,其他人真的會信韌兒在比武台上的忽悠話術嗎?”莫悠離回憶了一下當時在場的人的表情,發自疑惑。
“不信,但會忌憚。”唐北駒解答。
他們并不知道徐韌兒的鞋子設計與衆不同,并且,他們的身體構就跟徐韌兒有極大的壁壘,對于鞋子下手,頂多能聯想到塞刀片,塞銀針,粘劇毒,但極少會聯想到塞冰塊。
上官傑書之所以會願意相信,是因為相信徐韌兒是唐北駒的朋友,先入為主自願去相信徐韌兒的能力。
大部分人是不會信的,但會猜測徐韌兒一定留有什麼臨時暴漲内力的後手,從而對徐韌兒産生忌憚,不敢輕易動手。
徐韌兒自然也想到了這層,但她要的就是這份忌憚,哪怕隻有一點點忌憚,微不足道,但說不定可以讓她接下來的比賽輕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