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韌兒真聰明。
紫紗傀冥這類蟲子很神奇,明明隻是蟲子,卻有一股莫名的信仰,它們固執地堅信死前承受了這種生理上的劇烈痛苦,下輩子再次為蟲,它們就可以獲得繁衍能力,為紫紗傀冥這樣的蟲族作出貢獻。”
徐韌兒仍然有些疑慮:
“為什麼不能直接動手殺了紫紗傀冥?一定要讓它們自己承受這份痛苦,或者一定要命令它們自己解決性命嗎?”
“親手殺了紫紗傀冥的人,身上會留有一股氣味,這股氣味隻有蟲類才聞得出來。
尋常人沒事,若是操控蟲類的人,那麼它們将會拒絕與之溝通,操蟲者再也無法獲得蟲類的回應了。”
兩個家夥一路閑聊,終于,他們來到了唐湫月的療傷客房。
慕霜顔打開門,手裡端着盆,盆裡全是血水,以及濕透了的繃帶。
見到他們,擡頭見到他們,完全沒有絲毫驚訝,似乎早已等候多時:
“湫月就在裡面,我把手頭這些處理好後,就來找你們。”
徐韌兒:“你一直陪在湫月身邊?”
慕霜顔點點頭,說道:
“我與湫月相識,又同為女子,能夠為她做一點事,我心裡多少也會安心些。
不提這些了,我先去忙了。”
語畢,她便匆匆離開。
——
“你們來得好慢呀!”
一進門,未見其人便聞其聲,唐湫月抱怨的話語撲面而來,弄得徐韌兒與莫悠離哭笑不得。
“北駒來過了嗎?”
莫悠離挑了個比較近的位置坐了上去,順口問道。
“他呀,來的時候恰好太醫也在,從太醫那裡确認沒事後,一句話也沒留就不見了。”
唐湫月撇撇嘴,嫌棄道。
徐韌兒挑眉,根據她對唐北駒的了解,唐北駒不可能像唐湫月描述地那麼籠統。
“他是怎麼确認的?”
“拿着劍架在太醫的脖子上,一言不發,用眼神逼問,給我整樂了。他是不是以為太醫跟我們一樣,通過對他的了解直接猜出他的想法嗎?那個太醫腦袋都懵了。”
唐湫月悠悠說道。
聞言,徐韌兒忍不住扶額,這确實是唐北駒的作風。
“然後呢?”
“當然是我來出面解釋了,霜顔則負責安撫太醫的情緒。”
講到這,唐湫月就忍不住對慕霜顔大誇特誇一番,最後總結道:“還好有霜顔在,知道真相後的那個太醫,都快被氣炸了。
你們也知道,這種事我一向處理不來,若非霜顔出面,這事不可能那麼快解決掉。”
“湫月,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全是太醫一片仁心,不願與我們小輩計較罷了。”
門沒有關,慕霜顔踏門而入,聽見唐湫月對她的評價,連忙說道。
“霜顔,你呀就是太謙虛了!”
湫月情不自禁地歎氣道。
莫悠離插話:
“太醫有說傷勢多久才能好嗎?”
“快則十五日,慢則三十日,主要是看個人體質。”慕霜顔溫聲解答道。
十五天呀……
徐韌兒與莫悠離面面相觑,都看懂了對方眼裡的情緒。
十五天,第三輪比賽不可能這麼晚才舉行,恐怕湫月要吃虧了。
莫悠離:“湫月,其實我很疑惑,你跟粉綠雞決鬥,為何要一點餘地都不給自己留下?幾乎把命都快搭了進去。你完全沒考慮自己的生死問題嗎?”
“沒考慮。”
唐湫月搖搖頭,一雙大眼雪亮地盯着莫悠離,說出了她的理由:
“我不會死。而幻樁閣有你們在,我相信,哪怕我精疲力盡,沒有自保能力了,我也會是參賽選手中最安全的那個。”
莫悠離嚴肅道:“但是你跟粉綠雞的決鬥,我們并不在你的身邊。”
唐湫月淺笑,耐心說出來她的分析:
“我的實力并不弱,那麼我與粉綠雞的決鬥,必然不會是小打小鬧,動靜大了,你們一定會來,你們來了,那麼我就一定安全。”
這是她對他們的絕對信任,她的背後,是一堵高牆。
當然,她也是他們的高牆之一。
唐湫月在内心驕傲地想道。
——
一旁的慕霜顔,默默聽着他們的對話,全程微笑,一言不發,然而她的内心活動極其豐富。
不在同一空間也願意付出的絕對信任嗎?真是令人羨慕的情誼呀!
慕霜顔突然就明白了自己為何會被唐湫月給吸引到了。
生活于黑暗之中,她隻信任自己,完全無法向别人付出自己的信任。
然而唐湫月見她的第一面,明明她們之間隻是個陌生人,她卻願意将自己的信任全盤托出。
眼神帶着一絲自嘲與釋懷。
她想,她完了,她要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