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蒂再一次深刻的意識哨兵都是一群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瘋子,她舉起手反掐住了托爾脆弱的脖頸,無視他眼底的不甘與怆然,平靜而疲憊地凝視回去。
“不,你不是。”梅洛蒂說:“我第一個打的,甚至第一個恨的哨兵,都不是你。”
既然托爾能查到梅洛蒂在白塔的事,那麼阿爾法和其他一些傷害過她的哨兵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梅洛蒂收緊掐在托爾脖子上的手,無動于衷地看着他因為缺氧而暴起青筋的脖頸和漲紅的臉,實話實說:“你也不是第一個讓我覺得下賤的哨兵,你什麼都不是唯一一個。”
托爾像是被掐狠了一樣松開了手,梅洛蒂稍稍松了一絲力,就見他的手攀上了梅洛蒂覆在他脖頸上的纖手,堕落又沉迷地癡癡笑了起來,“但你第一個掐的人是我,你要是經常掐人脖子就知道,這種力道這種位置根本使不上力,我隻要一下就能掙脫開。”
托爾為這種第一次和唯一感到興奮,臉上的表情癫狂又迷亂,癡笑着眼裡又滿是淚水,滾燙的淚水從眼尾滑落掉在梅洛蒂的雙手上。托爾深深地看了眼梅洛蒂,昂起頭露出脖子,手把手教着她如何找到一個正确的位置,如同獻祭一般。
“來,你摸摸,這裡,”托爾讓梅洛蒂雙手的大拇指摁在他的喉結上,“用力摁下去,這裡就會骨折凹陷進去,三分鐘内得不到急救我就會死去。”
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梅洛蒂掙開托爾的手收回雙手,他露出了一瞬間的迷茫脆弱的神色,轉而展開一個笑,一個完美的笑容,“是舍不得傷害我嗎?”
梅洛蒂神情恹恹:“不,我隻是累了,不想看你發瘋了,你趕緊離開。”說完便閉上了眼。
閉上了雙眼的梅洛蒂看不見托爾是何等崩潰的模樣,隻能聽見對方是如何從一開始的癫狂怒罵撒潑到喘着粗氣平複情緒盡量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說着讨好的話再到最後帶着哭腔卑微訴說自己的愛意。
“我是真的很愛你,從在白塔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從那一刻起我就深深地愛上了你。”
“我求你,你看看我,求你,分給我一點點眼神就好不要不理我。”
“愛?”梅洛蒂聽到這個字眼懶洋洋睜開眼,怒從心起,“你所說的愛就是帶我去見證我來到黑塔的殘酷的原因?你愛我就是肆意對我說着一些惡毒傷人的話?這就是你說的愛?”
從來到這個世界,梅洛蒂從來沒聽見任何一個人對她說過一個愛字,托爾是第一個。可她聽見這個字眼隻覺得諷刺,像吞了蒼蠅一樣惡心,“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愛?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結果就是一直在傷害我?”
“你又是憑什麼?你又怎麼敢……你怎麼敢說愛我!”
梅洛蒂在這個世界小心翼翼地活着,從小到大從沒挨過餓吃過最大的苦就是高考和找工作,但也從來沒有因為金錢而發過愁。她在地球上雖然沒有一個愛意四溢的家庭但有着從不會苛待她的父母,從小到大雖不說錦衣玉食但也是想要什麼都會盡量被滿足。她有愛着她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她有能訴說少女心事和憂愁苦惱的同學好友、她遇見過許多溫良的陌生人,哪怕第一次找工作遇見的領導雖然要求嚴苛愛開會,但也會在她們這些實習生崩潰時點一頓下午茶做為安慰。她見過什麼叫做健康的真正的愛。
梅洛蒂的疲憊和身體上的不适都被憤怒所取代,她在這個低劣的哨兵面前肆意宣洩着自己的怒氣。良好的品德讓她對活人下不了手,桌上的擺件全都遭了殃,仿佛是要把所有的委屈憤怒全都宣洩出來,無論是初到星際的窮困潦倒還是成為向導後的彷徨不安,亦或者是在白塔内被迫接受新世界的無所适從,就像一個被裝滿了壞情緒的玻璃罐就此炸開。
“你們這些不懂得愛的哨兵怎麼敢說出愛這個字眼?哈!不對,你們怎麼會不懂得愛?你們是這世上最懂得愛的一類爛人,你們才是最懂得利用以愛的名義為自己争取利益的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