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霖坐在沙發的另一側處理今天剩下的工作，為了不坐吃山空他在醫療處找了份工作，薪資還算不錯。白霖處理完工作後梅洛蒂還沒回房睡覺，于是他主動找了個話題：“這還是上次的書嗎，明天我休息一天一起出去逛一逛吧。”

梅洛蒂平躺着高舉雙手看書，紅色長發很久沒有打理，滑落到了地上，“不是，是新的，我今天自己出去買的。”

“……是嗎，有遇見什麼事嗎？”

梅洛蒂很平靜地說了句：“殺了一個D級哨兵。”

客廳裡安靜下來，隻有梅洛蒂的翻書聲，良久白霖才出聲：“沒有受傷吧？”

梅洛蒂搖搖頭，白霖松了口氣：“沒事……現在還不太平，死個人不會被仔細追查。今天怎麼突然想出去了？”

梅洛蒂用書蓋住了下半張臉，聞着上面并不算好聞的油墨氣味，說：“前兩天出去的時候看見有個哨兵在找穩定劑，我想給他做次疏導賺點星際點，但是他看見我是向導之後想把我關起來，我就把他殺了。”

武器并不難用，很容易上手，聽從語音瞄準甚至都沒有發出響聲，隻是能源被發射出去的細小破空聲，再回過神來那個低級哨兵就已經躺在了地上，血液流了一地。

在血液流到她鞋底沾染到對方的肮髒前，梅洛蒂很平靜地戴上兜帽離開了那裡。經過和白霖一起逛的那條街時她還去翻了翻有沒有新到的書買了下來，回到家中将武器收了起來，坐在餐椅上看着窗外陰沉沉的天色。

當時梅洛蒂想了很多，被發現後被抓進監獄後得知自己是個向導可能會被判刑也可能會又被抓回黑塔的焦躁不安，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從那個鬼地方裡跑出來的。那個哨兵會不會有妻兒，會不會有家庭，她這樣算不算毀了一個家庭，白霖知道後會怎麼樣，當時有沒有被人看到。

可唯獨沒有後悔和害怕。

在啟動武器的時候，在看見那個哨兵因害怕而不停後退和求饒的神情動作時，她甚至是感到了……興奮。一種地位被調換的興奮。

白霖拎着食物回了家，作為一個醫生沒有察覺出她身上的異常，吃着一如既往難吃的飯，梅洛蒂平複了下來。

“沒事，不會被查到的。”白霖不知是安慰着梅洛蒂還是安慰着自己，從沙發上起身，走到放置武器的那個櫃子前檢查了一下，“能源消耗不多，我想想辦法去買一點回來補上。”

深夜，梅洛蒂從床上起來，悄悄打開一條門縫。客廳裡的白霖還沒睡着，手腕上的光腦發出瑩白色的光。梅洛蒂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白霖摘下眼鏡後又過了一會，她悄聲走到白霖擠在沙發前的折疊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白霖被吓了一跳，忙不疊去摸索自己的眼鏡，梅洛蒂說了句話後停下動作，躺了回去。白霖身上除了購買回來的洗浴用品的香味外，還有在醫院裡沾染的消毒水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能讓梅洛蒂聯想到什麼的其他氣味。

“……在害怕嗎？”白霖背對着梅洛蒂問。

梅洛蒂環抱住白霖的腰，臉緊緊貼在他的背上，緩慢地蹭了蹭，“沒有，沒有害怕。”

“隻是覺得，我是不是有一點奇怪。”

白霖把梅洛蒂的手緊緊握住，她如今的手不再冰冷，“不，一點也不奇怪。他想傷害你，你反抗回去，這很合理也很正常。”

白霖的手并不細膩，反而有種幹燥的粗糙。他緊緊握着梅洛蒂的手，用自己匮乏而貧瘠的詞彙安慰着她為她提供力量。

白霖松開了梅洛蒂的手，她本能的想去追尋。白霖隻是放開了一瞬翻了個身面對着梅洛蒂後将她緊緊擁入懷中，“隻是現在還混亂的情況下可以這麼做，重建之後會嚴格很多，以後要小心一點。如果你想繼續賺取星際點的話，我可以幫你篩選聯系一下，可以嗎？”

“或者……或者我們過一陣子搬去地下黑市。那裡不會把你向導的身份上報，也許生活會混亂一點，疏導的對象也參差不齊，但日子總能過下去的。”

梅洛蒂沒有開口，閉上了眼縮進白霖懷裡，聞着他身上薄荷和消毒水的混合氣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