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轉身,甜膩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姐姐~”
你甚至都還沒從剛剛控軌帶來的疲憊感中緩過來,聽到月下熠聲音那一刻,冷汗霎時間爬滿你整個後背,“你怎麼……”
“好奇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在這裡嗎?”月下熠繞到你身前,把一個類似于黑色小骨頭的東西放在你面前晃了晃,“是父親和明美阿姨告訴我的。”
“……什麼意思?”
“簡單的來說呢,”她一把将骨頭抓在手心中,毫無征兆的對着你打了一拳。
你對她自然是有防備,那一下很輕易的便躲了過去。
“躲?”一拳空掉的月下熠并沒有在意,她笑的看着你,那本來有些松的拳頭猛地握緊,“你躲的掉嗎。”
【别怕,萘】
媽媽抱着你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她面容悲哀,用纖弱的後背替你擋下八月家的小孩兒扔過來的石頭。
【無論别人怎麼看你,媽媽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媽媽……
強烈的心悸讓你無意識抓向心髒的位置,看準你茫然無措的那一刻,月下熠用控軌來到你的面前,“就是這個意思哦~”
她右手提力将你狠狠打出這棟空樓。
【萘當然有爸爸了,他和媽媽一樣,都非常的「愛」萘】
耳鳴及心痛打斷了你想要用傀線緩沖墜地的動作,後背結結實實的摔到了地面,餘下的沖擊力讓你在地上翻滾不止,最終撞停一棵樹下。
你趴在地上,沒忍住喉嚨上湧,猛地吐出一口血。
“就這麼把那咒言師也送走了,你這是算成全了他和那個戴着眼鏡用咒具的女生嗎?”
月下熠來到你周邊,蹲下身子将你胳膊上的長袖校服刷上去,對你已經蔓延到手肘處的詛咒啧啧搖頭,“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長時間,所以急着給别人找好下家,連這種給自己頭上扣綠帽子的事兒都做得出來,你怎麼這麼好呀?”
“已經快十年了,換血秘法也即将要失效,”将你的胳膊随手扔在一旁,她撥開那些擋住你臉的頭發,擦去嘴角流下的血,“姐姐既然能成全那兩個和你一點兒關系都沒有的人,那也來成全成全我吧。”
“八月家的體質本來就不好,你練這個吃的苦頭也是别人的好幾倍,浪費精力浪費天賦,還不如讓給我,反正你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就算不用控軌,你還有傀線不是嗎。”
見你嘴巴一張一合,似乎要說什麼,月下熠一手将你拽提靠在樹下,“你想說……”
她的話直接被你吐出的一口血水打斷。
月下熠陰沉着臉,盯着你因計謀得逞唇邊展露的笑意看了幾秒,取出手帕把自己的臉完完全全擦了一遍,最後和善的對你笑道,“我就當姐姐同意了,如果爸爸和明美阿姨知道姐姐為了我做出這種犧牲的話,一定會非常感動的吧。”
—同樣為姐姐,卻打不過自己的妹妹,你可比那個叫禅院真希的差太多了—
花禦來到你跟前,掐着你的脖子将你提在空中,眼部時不時傳來的疼痛讓它麻煩不已。
—如若不是要留你的命,你早在被我扔出窗戶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哪還有你偷襲我的事—
你摳着那隻僵硬的手無力掙紮,“…你不打算感謝我嗎,你的新‘右眼’可比你左邊的樹杈好看多了。”
—你!—
“别生氣嘛,花禦。”
月下熠拍拍它的臂膀,“小心别把她掐死,要是很疼的話,我可以幫你拿下……”她的手也被肋差所彈開。
月下熠愣了一下,再次觸碰上去,可結果仍是一樣。
“有意思,上面是附加了什麼詛咒嗎?例如隻有誰可以碰之類的。”她擡頭問你。
“不說也沒關系,這東西總會取下來的。”月下熠并不着急,反正她又不疼,“走吧,我們這邊的任務完成,找真人他們彙合。”
在月下熠扭頭的下一刻,傀線迅速纏住花禦的身體,你正欲用最後的咒力配合傀線要将它切成數塊,腦海中卻再度浮現出媽媽的身影。
“何必自讨苦吃呢。”月下熠并未回頭,手搭在花禦身上,用咒力散開那些傀線,“姐姐,我勸你還是安分一些吧,再鬧下去,我不能保證你是否可以安好着走出這裡。”
—時不時搞偷襲實在是太麻煩了,不如直接讓她喪失行動能力—
花禦将你扔向空中,強烈的失重感讓你極為不适。
“你要做什麼?”已經向真人事先說好的彙合地走去的月下熠并沒有注意到花禦的動作。
她不會在意花禦要做什麼,也不會在意你會怎麼樣。
樹鞠在你上方伸出尖銳的樹根,在你下墜之時,背後傳來的疼痛卻比前面對着你的樹根來的快,你眼睜睜看着自己丹田處被刺出一根猙獰的樹枝,上方的樹根接踵而來将你刺了個對穿。
鮮血濺落在青灰色的石磚上格外顯眼,月下熠盯着前面落下的一大片血迹頓了幾秒,她擡頭看向血迹的來源,随後面色陰沉的看着花禦,“喂,我不是說過不能對她動手的嗎。”
—沒關系,她死不了—
花禦的語氣就像剛剛月下熠說它臉上的肋差總會取下來時的一樣輕松。
“你這家夥!”
—和我在這裡裝什麼姐妹情深,别把我當那些無知的人騙,你要是真的在乎她,又怎麼會以出賣她的情報為代價來換取和我們合作的機會—
花禦揮手撤下樹鞠。
沒有樹鞠的支撐,你迅速下墜,血液的不斷流失讓你眼前發黑,整個世界好像都變慢了。
【為什麼故事裡掉下城堡和馬車的公主總會被人及時救下?】媽媽手中拿着睡前故事的話本讀物,很認真的在思考“你”剛剛提出的問題,【大概因為,她們是被愛着的吧】
愛?
【對啊,正因為是被愛着,所以總會在危險的時候被人所救,沒有疼痛沒有恐懼,生活的很幸福美滿】
那萘也是被愛着的嗎?
【當然了,】記憶中的媽媽輕撫“你”的額頭,【隻要找到爸爸,萘也會像童話書中的公主一樣幸福】
【隻要找到爸爸】
你重重摔落地面,這一猛烈的撞擊讓你險些窒息過去,喉嚨上翻的鮮血止不住的從嘴裡湧出,躺着的地面以你為中心形成一塊還在繼續擴大的血灘。
疼,好疼。
你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折掉的肋骨刺到旁邊器官的銳痛感。
可是媽媽……
你掙紮着想動,身體卻沉重的怎麼都動不了,隻能看着月下熠向你緩慢靠近。
萘找到了爸爸,每天也确實得到了「愛」,隻是童話書中那“沒有疼痛沒有恐懼”的幸福,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為什麼你從沒有感受到過,你真的是被愛着的嗎?
【當然,家裡人一直都在深深「愛」着你,沒有人會比我們更「愛」你】
【如果連我們都不愛你了,你還指望誰能真心愛你?】
意識翻湧混亂之際,你恍惚看到一頭粉毛的人探入你的視野,他神色慌張,伸手想查看你的情況卻又不敢觸碰現在的你。
現在的你,模樣很恐怖嗎?
你隻能看到自己原先的白金色頭發被血沾染成紅色。
他擡頭沖旁人說着什麼也已經聽不到了,你微微勾起唇角,開口想要說話卻因為嘴裡的血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太好了,你終于撐到了他們來救你。
精神的放松使眼皮異常沉重,你兩眼一閉,徹底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