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帝姬殿下臉上的關切期待神色,繼而對自己露出的嫌棄表情,現在還曆曆在目。
包括現在,自謝孤雲出現後,他先前積攢的冷酷氣勢鋒芒畢露,便都被清蕪忘記了。
别看帝姬連微笑都沒多少,但虞觀南對這位殿下性情已經有初步了解。
她總會青睐樣貌漂亮的男子。
虞觀南平靜想到。
[虛榮膚淺。]
【别指指點點啦,這就是五福命宮的含金量。不搞定情敵,你就等着帝姬享齊人之福吧。】
[情敵又如何。他很弱。]
【帝姬如果覺得你不行,與人家舉止過密,你是準備斬了帝姬還是斬了世子?】
“咳。”
此時清蕪注意到自己身旁還有這麼大個驸馬杵在這兒,不由得咳嗽一聲,暗示虞觀南招呼人。
她希望小漂亮能學學李鶴年,搞點驸馬外交。
既然他能擊敗李鶴年,那即便情商不如後者,也該能搭上幾句話吧?
人群中,少年淡淡振去木劍鮮血,從容收鞘,姿态舒展端雅。
锵!
木劍飲血,清鳴悠長。
收劍入鞘後,虞觀南直視俊美青年,淡聲道:“在下虞觀南,見過世子。”
氣氛有些冷。
然而謝孤雲玉扇輕敲掌心,笑意猶如推開硯台中筆墨,将僵硬氛圍從容暈開。
“聽聞沉月驸馬乃是谶言中的貴人驸馬,小王還有所好奇,今日方知谶言果真不虛。”
這話誇得清蕪舒心。
少女微微一笑:“世子如何在此處?”
“今日本就商議此次平叛獻俘之事,恰好遇到兩位驸馬比武。”
清蕪随口道:“我準備去探傷詢問醫官,世子一起麼?”
虞觀南直接斷了李鶴年一臂,那家夥菜成這樣居然還在事前挑釁嘲諷。
她這不得火速趕去貼臉嘲笑?
“正有此意。”謝孤雲斂起笑意,有些嚴肅道,“我也恰好有些師門所煉靈藥,或于李兄傷勢有益。”
呃,那您還是别去了。
當然,這話也就能在心裡想想。
謝孤雲的裨将原本想阻攔,可忠王世子要同去,他便沒法開這個口,隻能心中大呼不妙,吩咐小校速去傳話,免得主将毫無防備。
*
三人結伴前往,氣氛有些古怪。
主要是清蕪自矜身份,她雖然對謝孤雲很好奇,但并不願拉低身份折節相交。
——可惡,小王爺對皇姐都能一見鐘情,怎麼見到我就毫無反應呢?
大概出于這樣傲嬌的想法,她态度始終矜傲,倒與平日相差不大。
虞觀南卻不知為何,始終冷着臉,但這家夥平時也冷酷寡言,人設穩定。
得虧謝孤雲的身份好使,營中行走他們幾乎沒受到什麼為難,很快便到了救治李鶴年的後營。
“判官已經止血用過藥了,正在帳中等諸位。”
侍奉小校在帳外攔住兩人,小心翼翼解釋道。
“醫師說判官需要靜養,最好單獨相見。”
而李鶴年想見的第一個人,居然是虞觀南。
這顯然不合禮數,也很突兀,畢竟李鶴年根本沒這個身份要求,但世子率先開口同意了,她也懶得争。
那就在外面等呗。
清蕪正琢磨有的沒的,忽然聽到謝孤雲開口道。
“殿下聽說過褫奪命宮的秘術麼?”
他輕描淡寫道。
“李判官此刻如此要求,是小王方才改了他命盤。”
“大邺天命從殿下選婿後便跌宕莫測。”
“因此。”
玉扇輕輕一敲掌心,那桃花眼含着笑意道。
“殿下,你恐怕要死了。”
寥寥幾句言語,效果卻石破天驚,足以令任何人心緒急速起伏。
但出人意料的是,少女眉毛竟都不動分毫。
“我最讨厭歸墟陰陽家開場危言聳聽的套路。所以一般情況下,對此我會說——”
“謎語人請滾出大邺。”
帳内。
虞觀南感應到什麼,随同小校前進的腳步微頓。
他神色微冷。
[什麼都喜歡故弄玄虛插一腳。陰陽家真的不知道他們很讨人厭麼?]
系統瞅了瞅他:【應該是不覺得。】
[普信。]
虞觀南輕嗤。
這是他從鹧鸪山狐妖那學來的時髦詞彙。
系統:……
【确實嗷。】系統發自肺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