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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Chapter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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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國輝跟周老師有些交情,我後來才聽說她們兩個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兩屆學生,樸國輝大周冬陽幾屆,有一年教師節,樸國輝考上警校後第一次去老師家看望老師,周冬陽的家正好住在老師家樓上,她父親是工程師,母親是技術員,常年不着家,周冬陽經常下來蹭飯,那時候周冬陽正備戰高考,目标是省城裡的師範大學。

警察收走了哈老師辦公桌上的一大部分東西,還找了校長和同辦公室的幾個老師談話,自哈老師被害後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警察在學校裡跑進跑出,隻不過基本都是無功而返,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哈老師年近五十,在學校資曆不淺,自打參加工作就在二中任教,二十多年來沒再動過,上至領導,下至學生,沒有一個人說她不好,幾乎每天都是笑面迎人,離婚的事兒同事也不甚了解,要不是警察去縣醫院找她前夫詢問,大家一緻認為那些小道消息都是捕風捉影,醫生、老師都不是很閑的職業,人到中年有點兒風言風語也實屬正常。

要非說真有什麼,頂多也就會說哈老師這個人以前家裡條件不好,做事有點兒太圓滑了,問了一圈都說她人好,但又都對她稱不上了解,俗話講就是不交心。

上完晚自習天已經全黑,我和紀樂前腳上了樸國輝的車,後腳就在路口看到紀野開着車趕來,兩台車就這麼一個向南一個向北,可以說是擦肩而過,紀野愣是瞧都沒瞧一眼。

樸國輝說話時帶着點兒怨氣:“樂樂,給你舅打電話,讓他回家,你不跟他說他還不知道要在學校門口等多久。”

看她的狀态就知道哈老師的案子今天仍舊毫無進展。

紀樂掏出手機按亮屏幕,深色的格子一點點往下蹦,聯系人其實沒有幾個,還沒按下撥通,反而是樸國輝那頭先來了電話,鈴聲在車裡響起,是一首很流行的外國歌。

她瞥一眼屏幕上閃爍着的陌生号碼,是個本地的座機号,接通後直接開了擴音,手機的揚聲器裡傳來時斷時續的聲音,是蔡錦文,樸國輝的媽媽。

蔡錦文在電話裡哽咽,但還是能勉強聽清都說了些什麼:“國輝,你下班了嗎?”

“媽,我下班了。”樸國輝踩了刹車,路口的紅燈不到六十秒,“你有事兒嗎?不急的話回去再說,開車呢,我一會兒就到家了。”

“我和你爸不在家,我倆在縣醫院,你範叔摔了個跟頭,住院了,你要是來的話把放在你哥牌位下頭的存折一并帶來。”

樸振華前些年高壓一口氣兒能蹦到一百九,當時人就躺在炕上交代後事了,他的後事挺簡單的,就一個事兒,他說:“814,案子沒破呢,告訴輝兒,破了給我個信兒。”

當時樸國輝人在上班兒,蔡錦文沒給她打電話,直接打了120,樸振華鬼門關走一遭,出院後沒像别人家的老頭老太太病病殃殃,除了每天都得跟着降壓藥,平時像沒事兒人似的恢複了往日的狀态,但自打那次之後樸國輝一聽醫院倆字兒心裡就咯噔咯噔的。

“範叔?他不是中風幾年都不出家門了嗎?我現在就去,要帶多少錢?”樸國輝沒捋清楚蔡錦文話裡的邏輯,按着常規,探望病人再好的交情也就包個一兩千塊的紅包頂破天了,還得是大病,指不定兩眼一閉的那種,這年頭結婚随禮也就兩百,近一點兒的親戚包五百,她媽一開口連家裡存折都要帶上,這範叔得摔成啥樣啊?

“你範叔應該沒什麼大事兒,但是……唉……多帶吧,得給人賠個不是。”她媽說了這麼句話就把電話挂了。

從二中到縣醫院,穿過廣河最繁華的市中心,一個在城西一個在城東,樸國輝一路上大氣沒出,紀樂給紀野打電話的時候也說了這件事,紀野在電話裡隻說讓紀樂告訴樸國輝“别慌,他很快就到。”

樸國輝開車明顯急躁了不少,車停在縣醫院的大院兒裡,醫院個隔壁有ATM,取了幾千塊現金,用牛皮紙檔案袋裝好,帶着我和紀樂跑到診台詢問,有沒有個叫範昌盛的中風老人摔到入院,診台護士查了查說在住院部二樓210。

我生在縣醫院,是我媽告訴我的,大樓幾年沒有翻新過,犄角旮旯的小倉庫還留着古早的老式木窗,我又見到紀樂住院那天窗戶外的大槐樹,它依舊挺拔,路過時紀樂停住腳步刻意看了一眼,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區捷,下意識想要帶着他逃,所以扯着紀樂的手頭也不回離開。

我和紀樂坐在走廊裡,他抽出一本疾病科普雜志一頁頁翻看,病房門沒關,透過那一條狹小的縫隙,我靜靜觀察着裡頭發生的一切。

樸國輝把錢塞給了一個穿白大褂的男醫生,面上是一種很難堪也很抱歉的複雜表情,樸振華坐在床邊緊緊握着範昌盛的手,躺在床上的人精神尚好隻是嘴歪眼斜,想笑卻不能笑,說話也有點兒磕磕巴巴。

範昌盛一句:“樸炮仗。”後邊還跟着涎水,“嘶喽喽”兩聲,風進了嘴巴,涎水卻淌到了脖子,滑進了衣領子,他費力說着:“不怪你,不要你的錢,那事兒擱了幾十年了,我就尋思我死之前能找着個答案啊……我死……死之前。”說着說着哽咽了。

樸振華“哎”了一聲,眼圈通紅,他伸出一隻蒼老的手拍了拍範昌盛,“範白話,你年輕的時候話就多,這樣了嘴還不消停。”說着拉起樸國輝的手摩挲了一遍又一遍,“咱不怕,這不是後繼有人了嗎?肯定能讓你親眼看着。”

我不知不覺走到門口,當意識到不能再更近一步時,腳尖已經冒出了進門的那道線,我低下頭細細觀察自己的手,想象着樸振華那雙蒼老的手摸起别人來,觸感大概就像一張砂紙。

範昌盛一旁穿着白大褂的人不像是普通的醫生,在病房裡陪着站了這麼久,直到那醫生與樸國輝一前一後出了病房門,我偷瞄了一眼醫生胸前的牌子,上頭正正當當寫着“範波”。

樸國輝站在醫院走廊的窗台前,滿臉愧疚對範波說:“真對不起,小波哥,我也不知道我爸這都退休了還帶着範叔折騰,他這人年輕的時候就神神叨叨的,你看有什麼我們能做的,你盡管告訴我,醫藥費要是不夠我再來送,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範波一手拎着早先樸國輝拿來的牛皮紙袋,他蹙着眉頭,直到樸國輝說完了才推了推眼鏡架,回眸看了一眼病房裡叙舊的倆老頭,又把牛皮紙袋塞回給了樸國輝,“我爸骨頭沒事兒,就是扭了一下,花不了幾個錢,靜養就行,年齡大了恢複慢很正常,你跟樸叔說讓他别往心裡去,你也别記挂,我在醫院上班,照顧啥的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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