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萬朵陪家人在酒店的花園裡逛了會兒,中午吃完飯後,和媽媽一起下樓退房。
殷贇來和鐘向晚道别,順便把萬朵送回學校。
萬朵依依不舍的和家人說再見,背着包,拎着自己的噸噸杯,跟着殷贇到停車場。
看見那輛白色路虎和站在一旁的司機,一問,才知道殷贇回酒店又睡了一個回籠覺,期間讓司機把程寅的車給取回來了。
忽然覺得很不公平,同樣一起喝酒應酬,為什麼殷贇能回籠睡大覺,而程寅就要去出差?
其實殷贇也要出差,還是去歐洲。不過是明天的飛機,萬朵不知道。
坐上車,萬朵系上安全帶,看向旁邊的人,有種物是人非的錯覺。
“程寅平時很忙嗎?”她問。
殷贇啟動車子,說:“你可以把‘嗎’字去掉。”
萬朵又多問了幾句,這才知道,程寅不隻要幫萬朝集團出謀劃策,他還有自己的公司,在北城。
萬朝最近要打通海外市場,他才經常到南城來。
“你和程寅怎麼認識的?”萬朵又問。
“我外公和他爺爺住一個軍隊大院,小時候就認識。真正有交情,是出國留學的時候,他替我擋了一槍。”
萬朵驚得差點下巴掉下來。
“你們惹上□□了?”
“不是,”殷贇驚訝小姑娘的想象力,瞄了她一眼,“電視劇看多了吧。”
“……那是為什麼?”
車子左轉,殷贇一邊觀察路況,一邊說:“剛去美國的時候不懂,碰到大遊行被卷了進去。有人趁機搶劫打砸,警察開槍,程寅替我擋了一槍。”
怕吓到小姑娘,殷贇說得輕描淡寫,真實情況既混亂又恐怖。當時他都懵了,要不是程寅見他可能是中國人,沖過去撲倒他,這會兒都墳上長草了。
可萬朵還是聽得臉上變色,心驚肉跳好半天才問:“後來呢?”
殷贇想了想,“後來我就認定他是哥們,正好他那時候很窮,創業沒錢,又正好我家錢多,我就跟我爸要錢,給他花。
後來程寅創業的第一家公司賣掉了,賺了不少錢,把錢還給了我爸。但因為我爸幫過他,因這份情誼,他答應幫我爸三年。其實他根本不欠我家什麼,要認真算起來,還是我家欠他的。”
“他不是程家人嗎?怎麼會很窮?”
殷贇睇着單純的小姑娘,“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父母寵愛,衣食無憂?”
“……”萬朵:“我媽對我也很嚴厲的。”
殷贇白她一眼,“那怎麼一樣!”
為了證明他的話,殷赟又繼續說。
“程寅很小的時候,父母車禍身亡,被送到了福利院,四歲的時候,被他爺爺帶回北城。吳玉燕是程天陽第二任妻子,不是程寅親奶奶,一直不肯讓程寅進家,後來也不知道程天陽做了什麼讓步,吳玉燕終于同意了。”
說到這兒,殷贇突然輕”哼”了一聲,極盡嘲諷。
萬朵知道這故事還沒完,乖乖等着聽。
“吳玉燕怕程寅分家産,不希望程寅學好,變着花樣地想把他往坑裡推,才十幾歲的男孩子,讓夜店女人挑逗他,讓不良青年接觸他,讓學校同學孤立他,最後還不讓程寅出國留學,所以程寅出國的時候,一分錢都沒給他。”
萬朵聽的連連抽氣,世界上竟還有這麼惡毒的人。
“吳玉燕做這些事很隐蔽,程天陽不知道,還以為程寅是自己不學好,他軍人出身,不知道怎麼管教孩子,動則打罵。程寅那會兒經常傷痕累累,要不是無意中發現吳玉燕的陰謀,估計早就進監獄了。”
萬朵聽得目瞪口呆,完全想象不出,這是那個面上笑意盈盈的吳奶奶會做的事。
“你知道程寅名字怎麼來的嗎?”殷赟忽然問。
萬朵猜測:“虎年出生?”
殷赟搖頭:“是養虎為患。”
頓了頓,又補充:“吳玉燕起的。”
萬朵暗暗心驚。
在程寅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稚童時,吳玉燕就已經對他傾注了極大的惡意,真正惡毒的不是程寅,是吳玉燕。
怪不得程寅對吳玉燕态度疏冷,要換作是她,隻怕這輩子都不想見到那人。
“所以啊,”殷贇最後總結:“程寅能根正苗紅地長這麼大,很難啊。”
之後,殷赟又絮絮叨叨說了些程寅小時候的事,聽得萬朵心緒難平。
如果能穿越回去,認識小時候的程寅就好了,抱一抱他,做他的朋友,告訴他以後會是一個很棒的人。
又想到自己那天拒絕了他,他該多難過啊。
今早看見他,她都沒怎麼跟他說話,太不應該了。
前面紅燈,車子在人行道白線前停穩,殷赟忽然發現,旁邊好一陣子沒動靜了。
扭頭,就看見一張難過的小臉,他琢磨着是不是吓到她了,決定找點輕松話題。
忽然看見左側扶手廂裡有個粉紅色絨布袋,上面還繡着個小兔子,耳朵是立體的,他好奇地拿出來研究。
“這小子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殷贇撥弄着兔子耳朵,還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萬朵還在心疼和自責中,晚了一秒才看到,剛想說那是她的,就聽見殷贇猛得倒吸一口氣,不敢置信說:“這小子,有女人了?!”
萬朵:“……”
趁紅綠燈還有十幾秒,殷贇手速極快地拍照發了朋友圈。
萬朵目睹了一切,但根本來不及阻止。反應過來,連忙去翻朋友圈。
刷新,上面最新一條——
文武雙全:寅總車上發現的,誰的?
配圖就是她的小兔子粉紅色絨布袋,背景是帶着車标的方向盤。
還好,沒說什麼過份的話。
她知道男生之間說話都糙,有時還帶着顔色,這條還算收斂,大概因為群發。
這時候紅燈變綠,殷贇把絨布袋放回左側扶手廂,萬朵眼睜睜看着。
算了,不要了。
到是讓她想起一事。
“赟哥哥,你知道程寅戴的那條手串嗎?”
“了解他的人,沒人不知道。怎麼了?”
“就覺得挺好看的,貴嗎?”
殷贇笑,以為萬朵想要又不好意思開口:“他那條不能送人,你喜歡的話,哥哥給你買一條差不多的。”
“不不不,”萬朵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别告訴你媽就行,不然咱倆都跑不了一頓訓。”
“真不是!”
殷贇好笑地瞟她一眼,明顯不信。
萬朵其實隻想知道手串價位,但怕殷贇真的一聲不響去買條沉香手串回來,她又不需要!
這種事兒他以前沒少幹,萬朵隻得實話實說,把她不小心拿走程寅手串的事說了一遍。
聽到手串在萬朵那保管了将近半個月,殷贇驚得張大嘴,要不是後車狂按喇叭,差點兒一腳刹停在馬路中間。
萬朵吓了一跳。
就算手串很貴,像他們這種見過各種巨款的商人,也不至于這個反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