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因為程寅倒時差要補眠,到酒店後讓司機送了萬朵回去。
客廳裡,萬蒼雪女士正給鐘向晚老師打電話。借着喝水,萬朵在旁邊聽了一會兒,越聽越臉越熱,竟然連嫁妝都聊到了。
還是回自己小屋躲起來。
這個假期,龐郁和媽媽去了瑞士,朋友圈裡都是瑞士的湖光山色。她點了贊,突發奇想再去翻程寅朋友圈。
還是老樣子,一片空白。
她隻好把那些資料打開,放大。
真是亮眼的履曆呢。
簡單來說本科清華,碩士加州大學商科,輔修心理學。還是學生的時候就開始創業開公司,曾經在麥肯錫實習過,一年前回到國内,目前對外公開的身份是沐光公司CEO,還有隐形身份,比如萬朝集團的戰略咨詢顧問。
興趣愛好也挺廣泛,騎行、攀岩,全是她不了解的領域。
喜歡的東西也挺怪——喜歡收藏笛子。
總而言之,和她,全無交集。
萬朵從小就不愛背書,英文也不好,這六頁資料裡好多不懂的專業術語和英文,根本記不住,簡直要了老命。
第二天中午,到了約定時間,萬蒼雪一家整裝待發。
萬朵是最後一個從房間出來的,神不守舍的,萬蒼雪喊她好幾聲都沒聽到,萬蒼雪無奈地連連搖頭。
酒店就在萬蒼雪家斜對面,過條馬路就是,一家人拿着禮物往酒店走。
程寅早候在酒店門口,遠遠看到他們過來,便走到路口等。
他身高腿長,氣質出衆,随随便便一站就吸引了無數目光,耀眼得别人都成了陪襯。
正巧紅燈。
萬蒼雪隔着斑馬線,滿意地看着程寅,越看越滿意,恨不能告訴周圍路人對面這個是他們家的。
程寅朝對面的萬蒼雪和羅育翔颔首示意,眼神落到萬朵身上時,微微勾唇,眼中帶笑。
萬朵一路上都在背資料,磨磨蹭蹭跟在最後,看見程寅,腦袋瞬間短路。
他去年得的那個獎叫什麼來着?
完蛋!
突然驚悚地發現,她什麼都想不起來,大腦一片空白。
啊!!
他為什麼要對她笑!
還笑得那麼好看!
紅綠燈還有十多秒,她連忙低頭翻手機,查資料,看了一眼,繼續背。
“Constantine Award,Silver medal,Constructing Strategy supportive Bussiness Cultrue as……as……”後面什麼來着?
“As Engine Toward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一道清冷的男聲,标準好聽的發音。
面前的陽光被遮住,陰影罩下來,她擡頭,看到近在咫尺的程寅。陽光溫柔地灑在黑發黑衣上,給清冷的外表鍍了一層金光。
她微微歪頭,看見不知何時變綠的路燈隻剩下倒數三秒,而姑姑扶着奶奶,和拎着禮盒的姑父表弟們己經走到了對面,時不時回頭,似在笑她。
馬路這頭,隻剩她和他。
綠燈轉紅,她收回視線,看着他的眼睛,認真問:“你做過那麼多讓企業起死回生的案例,有沒有辦法讓我也起死回生?”
周圍又聚起了過馬路的人,他上前一步,視線從她的頭頂緩慢下移,對上她的視線後一笑。
“緊張了?”
萬朵點頭。
“不用管那些,你隻要記住一件事,”紅燈倒數三秒,他斂了笑,認真看她,“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男朋友。”
話音剛落,他拉過她的手,轉身。
紅燈跳了一下,變綠。
萬朵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卻直直亂了套。
手被他牽着,在穿梭的行人中,她被他帶着走上人行橫道。
他後頸的短發很短,肩背很寬,握着她的手很有力,也很暖。
他側身躲避迎面的人,她也跟着躲避。他停下避讓車輛,她也停下。
陽光明媚,無須思考的人生,簡單而美好。
前面,萬蒼雪時不時回頭,看他們有沒有跟上。
他就那麼牽着她的手過了馬路,一直到酒店門口,都沒放。
萬蒼雪一家在酒店台階上等他倆。
他快走幾步,領着他們去往包廂。
萬朵依然落在最後。
開門之前,他回頭看她,萬朵朝他笑了一下。他微微點頭,推開包廂門。
裡面已經坐了兩人。
一個是吳玉燕,萬朵見過。穿着高雅蘭花?袍,笑容可掬,真是很難讓人把她和惡毒兩字聯系起來。
吳玉燕旁邊坐着的,是程寅爺爺,程天陽。
萬朵爺爺在她小學時就去逝了,腦袋裡殘存的對爺爺的記憶都是和藹的,親切的。
程寅的爺爺卻不一樣。
滿頭白發拄着拐杖,布滿皺紋的臉看着也算和善,一雙眼睛卻是機敏深沉。
老人的目光在門口幾人身上掃過,程寅給大家介紹着。
“程董事長,您好。”萬蒼雪和羅育翔連忙笑着打招呼,又遞上禮物。
程天陽點頭應了,讓他們落座,銳利的視線随後落到萬朵身上。
萬朵心頭一凜,也沒多想,效仿着姑姑和姑父:“程董事長,您好,我是萬朵。”
程天陽笑着,卻沒應。
程寅在旁提醒:“叫爺爺。”
萬朵一愣,攥着的手心瞬間就出汗了
開局就忘了身份,太不應該。
她看了程寅一眼,杏目含羞,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樣,軟軟地補了聲,“爺爺,您好”。
嬌羞,是昆曲旦角表演的必修技能,她很擅長。
這回,程天陽笑着應了。
大家也笑。
服務員來問能否上菜,程天陽說可以,又讓程寅招呼大家入座。
萬朵坐到椅子上,才微微松了口氣。
對面的吳玉燕也笑着問了萬朵學業近況,萬朵一一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