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坐下,有我們兩個在不用你。”
程寅笑了笑,依言坐到萬朵旁邊。
桌上放着一碗玉米排骨湯,萬朵摸着溫度正好,拿起勺剛要喝,被端菜回來的鐘向晚看見:“那是給程寅的,你要喝鍋裡還有。”
“……”萬朵擡頭看向程寅,默默把湯推到他面前。
見她委屈的小表情,程寅又把湯推回去:“你先喝,我待會兒再喝。”
萬蒼雪這時已經盛了熱湯出來,放到萬朵面前,順勢把溫度正好的那碗又推回給程寅,“她都喝過一碗了,不喝也行了。”
萬朵:“……”她那碗就喝了兩口。
算了,不過就是一碗湯。可,怎麼突然感覺自己不像親生的?
程寅在旁邊,低眉瞧了她幾眼,慢慢拿起勺子來,邊喝湯邊忍不住勾起唇角。
“對了,你們倆個怎麼不睡主卧?”萬蒼雪剛剛見他們從客卧出來,奇怪問:“北邊沒陽光的啊。”
萬朵一直沒把兩人鬧離婚的事告訴長輩,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麼說,緊張地去看程寅。
程寅手裡拿着湯勺,擡起頭,面不改色說:“樓上裝修太吵,北邊安靜一點兒。”
萬蒼雪點點頭,沒有懷疑。
鐘向晚從廚房過來,插話問:“你們這房子不是精裝修的嗎?”
萬朵也奇怪,“我記得樓上兩年前好像裝過一次,怎麼還裝?”
“好像是賣了。”萬蒼雪想了想剛剛去樓上和工頭吵架,又說:“有錢人,燒包得很。”
這期間,程寅一直低頭喝湯,沒言語。
吃過飯後,鐘向晚和萬蒼雪收拾完廚房,帶着奶奶去享受萬朝新開的酒店。
臨走時問程寅喜歡吃什麼,明天她們直接買回來給他做。
程寅直說想吃鐘老師做的三明治,鐘向晚笑着答應了。
電梯合攏,萬朵皺着眉頭站在原地,明天是她和程寅兩個人生日,她們是不是也該問問她想吃什麼啊。
她跟着程寅重回家門,回到驟然安靜的家裡,突然有點……不習慣。
心跳得很快。
因為程寅回過身,把她擋在門口。
他目光直白,動作也直接,壓住她在門闆上就開始親。
萬朵被親得站不穩,他便一把把她抱起來,細長雙腿勾住他腰身,程寅一邊親着,一邊抱她回了主卧。
燈沒開,窗簾也沒拉,房間裡有對面高樓的缤紛燈光。
這樣的光線剛剛好,不會看不清,也不會看得太清,朦朦胧胧最是美好。
柔軟的大床上,兩個人都沒了束縛。上一次這樣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太久了,久到兩個人都對對方的身體陌生了似的。
身體裡的血液都沸騰,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渴望,渴望每一次觸碰,每一下撫摸,每一個親吻。
呼吸聲越來越重,心跳越來越快,萬朵神思渙散,在崩潰邊緣。
忽然就想到山體滑坡時,碎石滾落,他撲到她身上,用命護住她。
眼淚悄無聲息地流出來,她仰起頭,在他贈予她淩亂又?爛的光影世界裡緊緊抱住他。
一輩子都不想放。
房間裡終于安靜下來,他趴在她身上不想動。
過了好一會兒,才稍稍撐起上身,看她。
身下的人仍在嬌喘,皮膚細滑如脂,一雙眼睛烏黑靈秀。他動了動,再一次俯身親吻。
萬朵這會兒思緒回籠,提醒:“你還生病呢?”
“所以呢,不能親?”他把她的話如數奉還。
萬朵還在喘,又被他親得顫栗,翻身想跑,被捉住胳膊拉了回來,然後困在身下。
他雙肘撐在她頭兩側,小臂皮膚蹭着她臉頰,手指撥掉粘在她額頭的濕發,親了一下,才說:“是我生病,你跑什麼?”
頓了頓又說,“再敢跑,看我怎麼罰你。”
萬朵眼睛濕潤,笑着說,“不跑了,以後都不跑了。”
“爸媽都回來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辦婚禮了?”他問得極其小心,又卑微、又期冀,求婚似的。
黑暗裡,萬朵看不清他表情,隻覺得他屏住了呼吸,心跳得比她的還快。
“你以前也說你喜歡我,但沒我的多,現在呢,有多少?”
“命都給你了,你說有多少?”
想起洪水中他不顧腹部受傷,?次一次朝她遊近的身影,萬朵眼淚再一次滑落。
“怎麼了?”他察覺,用指腹去擦她眼角的淚,聲音有些慌張,“不想辦就不辦,我都可以……你别哭啊。”
萬朵眼淚卻止不住,程寅手擦不過來,又去吻她的眼睛。
“好了,好了,不辦婚禮,”程寅輕哄着,本想問問不辦婚禮的原因,此時也不敢問:“我知道了,别哭了。”
“你幹嘛對我這麼好?”她鼻音濃重嘟囔着。
“誰叫我喜歡你,”他吻了吻她眉心,“很喜歡很喜歡,一日不見就想念的那種喜歡。”
這是他求婚時,她說過的話。
萬朵聽了,眼淚沒止住,反而哭得更兇。
程寅這下是真沒了辦法,本想哄着她再做一次的,現在看也不行了。
她不願辦婚禮将他們的關系昭告親朋,他其實能理解。
記得剛開始跟她去劇團的那幾天,有一回她躲在角落和龐郁打電話,說萬一以後離婚了,她在劇團也沒法兒上班了,這些話恰巧被路過的他聽見。
她沒有安全感。
是他,沒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他現在借養病留在南城,任誰都知道,老爺子身體不好,程思危能力不足,他早晚得回北城。
異地本就是夫妻生活最大的隐患,之前的事又給她留下過陰影,是他沒做好。
“給我點時間,讓我證明給你看。”他聲音深沉似海,讓人聽了不由自主沉溺。
萬朵笑着,再一次抱住他。
程寅本來已經放棄,被她抱了一會兒,又萌生念頭。
身下人是他的妻子,他愛的人,時隔一年才能親親抱抱,一次哪夠?
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忍住。
誰叫她又香又軟,還不老實亂動。
如果剛剛那次是激情,這一次就是磨人,程寅無比耐心,也無比溫柔。
萬朵累得不行,納悶程寅也連軸轉了幾天,飛得不比她短,哪來那麼好的精力?
一點都不像病人。
一切結束後,萬朵也不管程寅怎麼折騰,隻管閉着眼睛睡覺。
他給她洗了澡,吹了頭發,重新抱她回卧室。
躺到柔軟幹淨的床上,聞見清新的洗衣液香氣,萬朵知道他換了床單。
半夢半醒之間,手被人握住。萬朵往前蹭了蹭,窩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抱着堅實的手臂沉沉睡去。
這一晚上,兩個人都沒看手機,不知道夜裡發生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