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臉皮厚,吃不夠。
她以為田翠草最多打着為李立成好讓她委曲求全,成全李立成,竟然還要她幫忙去勸李立成答應。
她腦門上是不是刻着‘冤大頭’三個字。
葛秀笑看田翠草,隻認同一點。
“這事确實是嬸不對,嬸這次來,有想好怎麼賠償我嗎。”
“?”
田翠草以為自己聽錯了,“我賠償你?”
“不然呢。”
從她知道這事後,就沒準備把事情鬧大的,鬧大對她沒任何好處,男女關系裡,總是女性吃虧更大。
葛族族規,女性關系混亂,敗壞家族名聲者,沉塘。
報警找公安都沒用。
等公安到線索證據全部抹掉,說一句失足落水,查都無從查起。
雖然近些年一些族規沒卡那麼嚴格,她的事也沒那麼嚴重,卻足夠影響她未來找對象。
但不鬧,得有不鬧的好處。
葛秀轉身從桌上拿過飯盒,放在膝蓋上打開,捏了粒闆栗在指尖。
“你不會天真到覺得我平白被人搶了對象,随便幾句話就能蒙騙過去。”
田翠草臉上血色盡褪,死死盯着飯盒,呼吸都變粗了。
葛秀聽見,擡眸看一眼,将闆栗送到嘴裡。
甜甜的,粉粉的。
等葛秀話說完,田翠草也不再裝,視線上移停在葛秀臉上,輕笑一聲。
“說開也好,我一直最喜歡的就是秀你這拎得清的性子,你直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家今天分到的所有糧食。”葛秀漫天要價。
田翠草蹭一下站起來,睜大眼睛死死瞪着葛秀,“你咋不去搶,我家一共八口人,分到的糧食能把你埋了,你是真敢張嘴要。”
男壯勞力就四個人,農忙上工,農閑開荒。
剩下四個女勞力也賺滿全工,她和隊部核算過,今年工分比去年高一點,能分一千二百多糧食,咋可能全給!
葛秀笑了,“就看你家是兒子重要,還是糧食重要。”
田翠草臉色陰沉沉的,思索後說:“糧食是全家掙的,不全是立成一個人,我隻能答應給你立成一個……立成和我,我們倆去年掙的糧食。”
“不夠。”
田翠草深呼吸,好言相勸,“你家也就兩口人,真把糧食全給你,你吃不完放着也是被蟲吃,是不是這個理,你要是為以後擔心,等立成結婚後我多給你介紹幾個對象,找那些家裡勞力多的,以後也有人能幫你照顧你娘,你好好想想,這是我的底線,再多我不可能給了。”
葛秀沉默兩秒,忽然問,“你給李立成定的對象,是葛秋吧。”
“!”
田翠草脫口而出,“你咋知道!”
還真是她。
葛秀譏諷一笑,然後肯定道,“那你在我之前定下的這門婚事,我不點頭,四叔爺不可能答應,一門好親事,換你家一年糧食不虧,嬸兒眼光放長遠些,多看看以後。”
二大爺家的葛稞、大爺家的葛秋,最後是她葛秀。
同輩一共就他們三個女孩。
葛稞最大,十年前就已經嫁人,葛秋比她大一歲,去年剛高中畢業,如今待業在家。
兩人關系很差。
葛家姑娘少,待遇好,在葛秋看來,她就是去搶好處,打秋風的糟心親戚。
她看葛秋,則是害母仇人,她娘到現在都停不了藥,冷點熱點就生病,都是葛秋害的。
田翠草知道這事嗎?
知道,還很清楚。
她甚至是當年葛秋鬧事時的圍觀者之一。
葛秀瞬間恍然。
說不準田翠草挑中葛秋,除了她有個當村支書的爺爺,大隊長的爹,她本人高中生外,就是和她不對付這點。
葛秋的身份,對上葛秀,葛秀的助力也同樣是葛秋的助力。
田翠草就覺得葛秀看不清。
内侄孫女再親,能有親孫女親?
就像十幾年前,葛秋照死折騰不許葛秀上學,葛秀求到村支書面前又怎麼樣,人家還不是偏自家孫女。
“那就是談不攏了。”田翠草當即放棄,“糧食就不可能全給。”
她轉身要走,沒兩步,聽見身後傳來輕飄飄的聲音。
“我和李立成都夠年齡,随時能去領結婚證,這種小事四叔爺不可能卡我,沒準還會幫我,他一直想我成家,到時候葛秋還願意要個二婚的嗎?”
田翠草緊急刹車,憤怒地轉身指着葛秀。
“你威脅我!”
突然,同顧家共用的牆頭上,冒出一顆腦袋,毫不掩飾地偷聽。
“這就威脅了?”顧小狼瞥一眼田翠草十分不爽,再看向葛秀時就大剌剌地威脅,“惹惱了把你兒子綁來葛家當贅婿,看你還有沒有臉。”
“你敢!”田翠草憤怒道。
同一時間,葛秀挺直腰,目光炯炯。
“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