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秀還不知道田翠草背地裡造她謠。
紅喜嬸子上門,正和她說楊高樹。
“來之前我專門借口送水去地頭轉了圈,問了幾個沒結婚的小夥子。”
裡頭就混着楊高樹。
“他家裡爹娘早早走了,留倆小妹都沒養成,家裡東西老早就被叔伯給哄了去,在楊莊是沒啥惦記的。”
這意思,入贅困難不大。
“你大爺知道你相看他,悄悄讓我跟你講,楊高樹前些日子不知道打哪兒聽來咱們村要分田的消息,私下想挪戶呢。”
說明是個有主意的,不過死日子。
關鍵,葛秀真看上,也能拿捏着人願意倒插門。
葛秀失笑,“我總要先見見人。”
紅喜嬸子有一瞬間為難,葛秀看在眼裡,遲疑地問,“人長殘了?”
不應該啊,她看過照片的。
“沒有,精精神神一小夥,長的俊着呢。”紅喜想了想,“不然我還是把人喊來單獨和你見。”
葛秀思索片刻,“地頭有誰是我不方便見的?”
“謝知青。”不對,知道她想中過謝知青的顧家不會主動對外說,那就是,“李立成?”
“他回來了啊。”
葛秀說完還有點恍惚,有種好幾年沒見的錯覺。
回過神就見紅喜嬸子在打量她。
葛秀覺得好笑,“嬸,不用麻煩,正幹着活哪能單獨把人喊回來,我也跟着去幫忙。”
她直接就跟紅喜嬸子出門,“我現在去,可得讓我大爺給我算滿工分。”
比起李立成,葛秀先見到顧小狼。
對方老遠看見她,早早跑過來,手一伸。
“秀姐兒,猜猜這是啥?”
葛秀垂眸,一把狗尾巴草支棱在面前,毫無頭緒的編織手法讓人發愁。
“這……狗尾巴草?”
紅喜嬸子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顧小狼也不尴尬,“再看看,我大爺家養的豆豆,不像嗎?”
豆豆是條土狗。
灰黃色雜毛,四肢和身子都是細長的。
眼前這個窩一團的……
“好像有那麼一點點香。”
顧小狼立馬笑出牙花,要不說他最喜歡秀姐兒,随便一句話讓人聽着都開心。
“猜中有獎。”
“獎什麼?”
“當當當!”
手工狗尾巴草款豆豆一隻。
“……”
葛秀有一瞬間無語,細想又覺得好笑。
她接過來,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繼續耽誤時間。
順便悄悄掃了眼前頭,衆人忙得熱火朝天,也不知道哪個是楊高樹。
楊高樹正站在溝裡挖根,經年留下的灌木樹根紮得深。
直起腰擦汗時,最先看見的是靠路邊的紅喜嬸子。
因為早上問過他條件,楊高樹等人走了悄悄打聽過,知道這是雲水村最厲害的媒人。
為這個多看一眼,就瞧見站在旁邊的葛秀,抱着一捧狗尾巴草,陽光下笑容明媚,一度晃了他的眼。
他呆愣愣地杵着鋤頭,直到對方有所察覺,彎成月牙的杏眼看過來。
撲通。
撲通。
撲……
“喂,傻站着幹啥呢,這塊挖出來往前走啊。”
楊高樹驚回神,做樣地挪了兩步,同時悄悄撞了下身邊雲水村的李立成,不經意地問,“路上那站着的是誰啊?”
“哪兒?”
擡起頭,看見葛秀,再看楊高樹的眼神就有了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