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守禮心細一些,有些擔心。
“澄清是應該的,可村裡好容易這些年才把事情給忘掉,現在舊事重提讓大家重新想起來,是利是弊?”
“是哦,村裡碎嘴的人本來就多,萬一不信呢。”葛守義愁着個苦瓜臉。
老四老五向來不吭聲。
倒是老六想趕緊結束這個會,不耐煩地說:“我們說再多都沒用,問問秀他娘啊。”
葛守仁想想也是,他看向老三,“守禮,讓立海娘走一趟吧。”
“行!”
葛守禮揣着五百塊錢,外加要給葛秀家的兩千五,在隊部找到媳婦。
小院西偏屋最靠外一間,門口挂着個婦聯牌子。
趙素友看見自家男人還有點詫異,“不是在開會?”
“你來一下。”
趙素友叮囑其餘人一聲,出了隊部。
“會開的不順利?看你耷拉個臉。”
“還算順利,就是你得再去趟秀家問問。”
……
“澄清,怕村裡人一些閑人拿住舊事說個不停,不澄清,也怕這事耽誤你和秀,所以想問問你心裡咋想。”趙素友坦白地将選擇擺出來。
她環顧院裡,“秀不在家?”
“上工去了。”
葛母手裡捏着鼓鼓囔囔的信封,感覺很不真實。
趙素友瞧見,輕聲安慰,“族裡要走個流程,可能等些日子,讓老會計審核完,之前這些年欠的補助全能要回來,那等秀回來,你們好好商量商量,有什麼決定再來跟我說一聲。”
“不用,還是要澄清,不用等秀回來。”
趙素友微微錯愕,“不着急現在要答案。”
“我心裡一直這樣想,秀不能被我影響,能澄清就澄清。”
這些年說話的聲音小,不代表沒有。
再有……葛秀招贅肯定會引來非議。
她的事情翻出來,也能分散一下注意力,順帶也算個考驗。
“對了,她大娘,我家到底賠多少錢,具體數字能别說嗎?”
“明白,你放心,對外都是說幾家平分,一家五百。”
葛母松口氣,渾身放松地笑了。
……
傍晚,彩霞漫天。
葛秀下工回來,進門就瞧見她娘哼着小調,開心得不行。
“家裡有啥好事嗎?樂成這樣。”
“還真有。”
葛母招招手,等人靠近拉進屋去,從木頭箱子的最底下掏出信封。
“給,下午你三大娘送來的,賠咱的,下個月殺豬宴上還會跟大家說真相。”
葛秀打開信封的手停下,“穆薇他娘那找到證據了?”
“不知道,具體的咱也不懂,反正我知道錢實實在在拿到手。”
“也對。”
葛秀一點,嶄新的藍色大團結,厚厚一沓。
“兩千五!娘,你看病的錢有了。”
“其實我這病……”
娘一張嘴葛秀就知道要說啥,直接給打斷。
“我當家,我做主,你聽我的!娘,這種意外之财到手就得趕緊花掉,不然要破财的。”葛秀振振有詞。
“真不知道你哪來這麼多理由。”
“嘿嘿。”葛秀掏出鑰匙把鐵盒打開,錢整齊放進去,“我去衛生所一趟,問問顧大夫去醫院檢查要看啥。”
一陣風似地飄出屋,就聽到屋後大路上傳來一陣吆喝聲,伴随着撥浪鼓敲擊的清脆聲。
“換糖,換鹽,定雞苗喽。”
葛秀想到家裡早早空了的糖罐子,回頭喊了聲娘。
“換東西的來了,你去看看。”
“知道了。”
葛秀得到回應,安心朝衛生所走去。
一路上是看天是紅的,地是綠的,腳下踩着的小道土黃土黃的。
來到特殊的白綠色衛生所前,大門敞開,長桌後顧大夫正在給個小孩子揉肚子。
“以後少喝生水,我開兩粒寶塔糖回去,早晚各一顆,看拉不拉蟲。”
“這就沒事了吧。”
“沒事了,回去吧。”
顧大夫把小孩衣服拉好,葛秀也目送母子倆離開,才霸占了看診位置。
“顧大爺!我準備帶我娘去看病啦。”
“好啊,早看早好,是去市裡?”
“對,你看看我要準備些啥嗎?”葛秀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公社,上次娘去縣城檢查,還是立勤哥幫忙帶去的。
顧大夫為娘倆感到高興,仔仔細細叮囑要做哪些檢查,做檢查前需要注意什麼。
“實在記不住,你倒地方就再找護士問問,别怕。”
“嗯!”
葛秀心裡隻有高興。
天暗下來,她幫着顧大夫收拾好東西,一起往家走去。
半路遇上去她家的紅喜。
“秀啊,正要找你。”
顧大夫打個招呼,“那你們聊,我想回家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