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秀故意搓搓手,“也不知道我運氣怎麼樣。”
朱永華笑,“不行找的村裡人換換,好好和人家說。”
葛秀點點頭,提起自己想要承包。
“姐夫你在公社,知道得比我清楚,這事能幹嗎?”
朱永華愣了下,“你咋想起來問這個,咱爺把任務分你頭上了?不應該啊。”
“什麼任務?”葛稞停下筷子。
葛秀也盯着他,桌上怕是隻有小兄弟倆光顧着吃,沒在乎大人說啥。
朱永華斟酌道,“公社希望把有限的資源都利用上,算着雲水村的情況,給大隊長下了承包任務,我沒記錯,你們村第一年,至少也要包出去一百畝地。”
“這麼多!”葛稞驚呼。
葛秀有了四叔爺之前說魚塘面積打底,臉色倒是還好。
但是有任務還是第一次知道。
“完不成會咋樣?”
“這就有點像是你們更村裡承包合同,公社給一百畝的任務,完不成就沒扶持,免掉的那些這費那稅,就都得按标準上交。”
葛秀心裡有了大概。
“不是大爺給的任務,是我自己先趁着年輕多賺點。”
葛秀本來就偏向承包的心,在聽見這話後,更加果斷地下定決心。
就魚塘。
養殖也就一個水産沒被定量。
到時候養的雞全部換成鴨子或者老鵝,直接養在河邊。
豬圈也打在魚塘附近,方便一起喂,也不會熏到家裡。
那邊聽朱永華問,“你家裡就來人,忙得過來嗎?雇人可是資本家才會幹的事。”
“我想承包魚塘,那也就收的時候受累,平時不用多管。”
“養魚?”
葛秀點點頭,倒是想起一件事。
“姐夫,咱們公社水産歸誰管?我要是想養魚,需要啥手續嗎?”
四叔爺之前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提。
朱永華有些遲疑,“咱們這水質可養不出啥好魚,賣不上價。”
不知道是不是受地質影響,他們這打井吃的水,總是堿多,一瓶水燒開沉澱一夜,就能堆厚厚一層白堿。
“四叔爺也不太想我幹這個,說是不如承包荒地或者林地。”
“咱爺可能是怕你辛苦。”朱永華做姐夫的不好多嘴,隻回答她問的,“咱們這水資源不多,沒幾個村養魚,公社的漁政部都閑得養魚,你可以自己去問問,去水利局找。”
“啊?”
葛稞也迷惑,“咋是去水利局?”
“農林部去年拆分成農業和林業,漁業在裡頭不起眼,嫌棄占地方不幹事,就擠水利局去了。”
……
朱永華多的也沒來不及說,算着時間匆匆趕回去公社去忙。
飯後小兄弟倆就跑出去玩兒了。
葛稞洗好碗,換了身外套,沖婆婆打聲招呼,就拉着葛秀出門。
“走,閑着也是閑着,我領你去水利局看看,正好上一次你姐夫請客,裡頭就有個去年分回來的工農兵大學生,跟你姐夫一段日子,後來調去了水利局,一會介紹裡認識認識。”
葛秀笑着說好。
沒理解透意思,主要腦子裡現在沒這個想法了,全是地,全是塘。
一路謝葛稞,說有熟人一會問事都方便,搞得葛稞想晃晃她腦子裡的水。
葛稞也怕葛秀吃虧。
可能有緣無分,水利局那同志在忙。
葛秀不甚在意,問了人,在水利局的犄角旮旯裡找到漁政部的辦公室。
一小間屋,配了倆滄桑的中年人,就是漁政部的全部人員。
聽葛秀是來問手續的,“承包合同帶了嗎?”
“沒,我就是先來問問。”
甯國飛見怪不怪,十個來問的十個沒影。
閑着也是閑着,也沒嫌棄浪費口舌,“要先跟村裡頭簽訂承包合同,之後拿着合同來咱這登記,申請養殖證和土地使用權。”
“使用權不是講歸承包人?”
“你哪個村的?”
“雲水村。”
“哦,那你村裡頭魚塘是在荒地上挖的,不是原先的河,占了土地沒收成,稅收啥就得走你魚塘出,能懂不?不然随随便便就拿田地幹别的事,以後拿啥種糧食,這裡頭都自有一套規矩。”
“懂,那稅收咋算?”葛秀還真忘記這事。
“現在鼓勵養殖,有扶持,你現在辦下來不用交稅,國家出。”
“那感情好!可不是說要承包夠一定量才行?”
“瞎胡扯,沒有的事,你被人坑了吧。”
“興許。”葛秀抿着唇笑。
甯國飛讓她樂一會,才繼續說:“雖然我們不管承包的事,可咱們現在歸水利局,就要盯着水,關于養殖,環境保護,還有安全方面的問題,都得承包人注意。”
他起身從身後櫃子上掏出個小本本,遞到葛秀面前。
“回去看看吧,上面是必須要做到的要求,水利局有下鄉檢查的人,一旦發現不合格,就要回收承包合同,要知道你們村魚塘是活水,連了不少溝,一旦出啥事,影響的可是咱們全公社甚至是全縣的土地。”
“!”
葛秀更加認真起來。
小本本是手抄本,比劃有些連體,看在葛秀眼裡就是一團一團的。
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甯國飛意識到什麼,“你識字吧?”
“……算識字?我剛學,認識的不多。”
甯國飛安靜兩秒,拿着手抄本挑着重點講了一遍。
葛秀一聽,這不就是村裡平時在幹的事,吓得她以為要幹啥。
那些她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