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晚不同,眼下現世與扭曲之地的連接點是這棵樹。
徐亦輝擡手,一盞銅質燈籠出現在手中,如滿月輝華的柔和光芒瞬息壓制住陣法的詭異紅色。
“那就請吧,”徐亦輝向于虹慧示意。
于虹慧剛從陣勢奇異的樣子中回過神,有些躊躇地伸手,緩緩觸碰樹幹。
另外三人神情專注,生怕出現絲毫閃失。
然而預想中的異變并沒有發生。
怎麼回事?
可是事實确實如此,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這結果可讓三個人傻眼了。
良玹喊冤:“我不可能找錯啊。符包裡有我的鈴铛,我可以肯定,當時感受到它的回應,就是從這棵樹中傳來的。”
但無論如何,今晚一無所獲,幾人守到天亮都沒等到半分異常。
做好萬全準備,緊張半天,最後卻全都沒用上,像用力揮出的一拳陷進棉花裡,輕飄飄地沒有落點。
讓人尴尬得難受。
最後他們不得不收拾東西撤離,因為再過一會,每天挂布條的人就要來了。
良玹走出荒宅時,甯息居然就在門外,見幾人出來向他們颔首,算是打招呼。
“你還沒走?不會在這裡等了一整晚吧?”良玹驚訝地問。
“嗯,我有些不放心。”甯息直言,又問:“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這……”良玹鼓着臉氣餒道:“毫無進展。”
甯息罕見地笑了一下,如霧散雲開現遙岑,展露出不為人知的生動的一面,“沒事,平安回來就好。”
說完,在良玹盯着他的臉沒反應過來前,轉身走了,“回去休息吧。”
良玹回過神,拍了拍臉,腦中想的卻還是方才。
青山入懷,明月相照,也不過如此吧。
隻是……
良玹回頭望了眼荒宅,站在這裡看不見院中的那棵巨樹。
傅聞氿的屏障還在,在事情沒解決前他不打算撤下。
良玹轉身跟着他們回到客棧,整晚沒睡,回到客棧又被楊闊吵了一通,好不容易打發走,一閉眼直接到了傍晚。
敲門聲将她吵醒,打開門,客棧夥計遞來一盤水果,說是楊公子送來請她吃的。
良玹道了謝,端着盤子放到桌上,心中驚訝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楊闊居然會主動請她吃東西。
要知道這位三皇子可是出了名的驕縱任性,因此十分不滿他們對他行為的管束,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要不是眼下的情況讓他實在不敢造次,他恐怕更沒有什麼好臉色。
額外的犒勞,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良玹看看天色覺得晚飯的時間到了,決定先去買些主食吃。
夕陽染紅的天空逐漸由紅變紫,最後褪為黑沉的顔色,光與暗相接,糾纏不清。
良玹出了客棧打算看看于虹慧狀況如何,再去買些食物。
卻發現她人不在家中,後廚的大姐說她有事離開了。
良玹出了門剛走幾步,不遠處極具穿透力的敲鑼聲忽然響起。
為了吸引視線,那鑼聲急促,伴随着一句響亮的吆喝,敲擊着良玹的心房。
“各位遠來的客人、各位鄉裡鄉親,今日線偶戲馬上開演,無事便來大宅聽上一折,包您滿意。”
身邊響起遊人的談論聲,街上的人群開始往荒宅的位置彙聚。
良玹難以置信,伸手随便抓了身邊的一個人,“老伯,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去?”
胡子花白的老人驚訝道:“小姑娘是新來我們這的?居然沒聽說過我們絤鎮名揚天下的線偶戲嗎?”
良玹愣怔地搖搖頭,松開手。
老人還在身邊念叨:“沒聽過也沒關系,那你可以大飽眼福了,今天的唱段是最經典的白蛇傳……诶,怎麼走了?哎,年輕人,就是心浮氣躁,不懂欣賞。”
“輝姐!氿哥!輝姐,人呢?”良玹一路奔上客棧,引來不少注目。
徐亦輝開門無奈罵道:“鬼哭狼嚎什麼呢?半條街都聽見了。”
良玹一把将人撲回屋内,徐亦輝的腦袋撞到身後傅聞氿的胸口,給了傅聞氿一擊。
“嘶,”傅聞氿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良玹,你幹什麼?”
良玹拽着紅線将兩人圈在中間,苦着臉道:“先向我證明你們是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