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朔反手橫砍向他的脖頸。
就在這時,陣法突然消失。
“你們在幹什麼?!”
數條紅線勒住甯息的腰,将他直接拽出了長刀的攻擊範圍。
葉朔不願放過機會,大步跨出提刀追着斬來。
“閣主?!住手!”驚怒交加的聲音響起。
眼前人影交錯,位置瞬間對掉,甯息被良玹護在身後。
那柄寒光凜凜,削鐵如泥的長刀卻沒能砍斷一根紅線,随即紅線向有生命一般刺向葉朔。
葉朔皺眉後撤,而後數根紅線自虛空中飛出,從四面八方纏上長刀,将長刀硬生生固定在那裡。
葉朔也沒再動手,隻是放開長刀,聲音冷硬,殺氣騰騰地問:“良玹,你為了他,對我出手?”
良玹神色緊繃,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問話,而是蹲下查看半跪在地上、面色極為蒼白的甯息,這麼短的時間内,血已經浸染了整個衣袖。
“甯息、甯息,你怎麼樣了?”良玹迅速檢查完傷勢後,撕下大塊布團起按壓在他的傷口上。
甯息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眸,虛弱地輕靠在她的肩側,道:“我沒事,就是有點疼。”
良玹無奈道:“你忍着點,我先把血止住,再帶你去看大夫。”
“沒有,不是你的問題。”甯息面向着葉朔,在良玹視角看不到的地方,居然向葉朔露出一個充滿挑釁意味的笑容,“葉閣主方才提出要和我比試,不知道怎麼就成了現在這樣。”
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葉朔感覺胸口裡積蓄着一團由殺戾之氣焚出的怒火,幾乎将五髒六腑都灼成灰燼。
他冷笑起來,“良玹,别管他,到我這來。他是非人之物,他一直在僞裝欺騙你。”
四下裡忽然極為安靜,良玹一言不發,甯息垂着眼眸,沒有擡頭,袖下的手微微顫抖。
半晌,良玹終于開口道:“閣主,質疑的前提是要有證據。”
葉朔磨了磨牙,“怎麼,你連我的話都不相信嗎?良玹。”
良玹直視着他,道:“甯息通過了石像的認可,現在已經是祛邪師了。你将他打成這樣,是在做什麼?現在還無憑無據地質疑,我要怎麼相信你?如果質疑錯了,閣主是不是該對他道歉?”
甯息攔着她道:“不用為我擔心,到底是我技不如人。”
葉朔看着她平靜冷定的眼眸,一時有些啞然,想起方才甯息所說的話,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了除掉甯息的最好機會,還有些沖動地将自身置于不利之地。
但沒關系,懷疑的開端已經埋下,以良玹的實力,她早晚會自己覺察。
他壓下心頭火氣,放緩語氣道:“是我失言了。剛才的比試太盡興了,甯先生的氣息錯亂得好像怪物一樣,讓我想起些不好的記憶,就一時有些沒收住。”
管甯息到底是什麼東西,既然良玹最讨厭怪異之物,不如就将他往這方面引好了。
又對甯息道:“真是抱歉,甯先生,一會讓大夫好好給你看一下。這段時間也不必出任務了,就留在濯世閣養傷吧。下次任務的報酬,我雙倍給你。”
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甯息并沒有将争端一開始真正的緣由告訴良玹,看來是不想讓良玹知道他的心思。
說明現在他也同樣對良玹束手無策,那自己更沒有必要提起,不如正好順着他的意思說。
“不用了,小傷而已。多謝葉閣主關心。”甯息搖頭拒絕,語氣真誠地道:“比武切磋,一時沖動産生幻覺、無法自控也合乎情理,我知道閣主不是故意的。”
一副優秀認真、尊重聽從上司的好下屬模樣。
葉朔手握緊成拳頭,忍住往他臉上砸的沖動,面上卻露出笑容,滿帶歉意道:“太久沒活動筋骨,難免有些失誤,甯先生不介意就好。”
一副誤傷屬下、深感愧疚的好上司模樣。
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虛與委蛇地将事情粉飾過去,似乎剛才的一切确實隻是切磋的意外。
“既然閣主沒事,那我們走吧。”甯息狀似無意,擡手握住良玹放在他肩上的手。
他的傷口的血似乎止住了,良玹簡單包紮一下,起身拔下柱子上的短劍交還給甯息,走到他右側,撐着他的手臂,将他扶起來。
葉朔見狀就要走近,“我幫你把他送去診療廳吧。也算是表達一下歉意。”
甯息望着院内的一片狼籍,道:“葉閣主留步,這裡看樣子更需要你。我就不勞閣主費心了。”
良玹擡手一握,紅線突兀消失。
葉朔同時伸手,接住了從半空墜下的長刀,挽了個刀花背在身後。
默契的動作讓甯息不自覺側目。
良玹環顧四周,轉眸看向葉朔,歎氣道:“對了,閣主。甯息現在是我帶的徒弟,請你不要沒輕沒重的動手。再有下次,就算甯息沒意見,我也不答應。如果閣主在這裡待得太無聊,不如多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