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皇後來得很頻繁,幾乎每日都要親自過來查看風琅玄的情況。
而皇帝來得就少上太多了。
兩人對國師的态度也有所不同,不過唯一的要求都是務必要救回風琅玄。
隻是出發點恐怕略有差别。
徐亦輝能看得出來,風峪似乎并沒有死心。
他恐怕還是抱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希望,幻想着可以通過這種手段,将自己的國家帶往興盛的巅峰。
真是不可思議,在經曆過那種恐怖的生死時刻,居然都不放棄。
徐亦輝不知道該說他是執着好,還是魔怔好。
徐亦輝這個新來不久的外人都能看出來,更不要說和他相處了二十多年的皇後。
兩人有一天,探望風琅玄的時候相遇,直接在風琅玄床邊吵了起來。
下人全被趕了出去,隔了那麼遠,徐亦輝都能聽到皇後崩潰般的指責,和皇帝的勸解。
原來常俞曦也是被蒙在鼓裡的那一個,和良玹差不多,隻被告知了儀式的一部分,并不知道全貌以及其中的危險性。
不過,常俞曦卻知道那些人牲的事。
因為皇帝在勸她的時候,提到過一句,“當初是國師說的,有那千人祭在,琅玄就不會被注意到,絕對不會有事。”
常俞曦則道:“如果當初不是有你們的保證,我根本不會同意琅玄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俞曦,你把她保護得太好了。你看看琅玄現在,人倒是不笨,但軟弱到什麼地步?平白浪費了那些天賦。對誰都和顔悅色的,哪有半分皇家人的樣子,以後能成什麼大事?”
“琅玄不需要成大事。她也是陛下的女兒,陛下就這麼貶低她?她要是不心善,那晚何必阻止那些隕石?如果當時是我站在祭台上,被你們算計成這樣,幹脆大家一起化作灰飛好了。”
“……”
徐亦輝早就看得出來,常俞曦絕對不是什麼善類,但沒想到她在皇帝面前,居然會如此不加掩飾。
這對站在蕭梁至高之處的“夫妻”,真是怪異得很。
皇後常俞曦背靠蕭梁最大的家族,親兄長手握重兵,多年來兢兢業業保家衛國。
恐怕就是因為這個背景,她才能在後妃如流水一般更疊的宮裡,穩居皇後之位這麼多年。
而且她本人對着皇帝風峪都沒有過多少好臉色,一點都不像其他人一樣谄媚讨好。
風峪卻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每次見到她還能笑呵呵的。
但風峪其實并不是什麼脾氣很好、随和沒架子的皇帝,能這麼主動遞好臉色,其中不知究竟有多少利益牽扯。
這藏污納垢的皇室,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風峪還安撫常俞曦道:“這哪裡貶低她了,這是擔心她以後。你護得了她一時,護得了她一世嗎?她早晚都要獨自面對那些需要髒手的事情,難道全部都大度放過嗎?”
“一世?”常俞曦語氣變得更激動了,連敬稱都忘了,“再這麼折騰下去,她還有多少日子可過?别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還沒有放棄。這次的教訓還不夠,如果琅玄最後沒有及時清醒過來,我們會有什麼下場?”
風峪卻固執道:“有了這次的教訓,下回,我會命國師做好萬全的準備,一定可以成功。俞曦,這是關乎整個蕭梁的大事,當年的預言裡說過,蕭梁将來定能得天機助力,一統天下。琅玄是千百年來難得一遇的奇才,絕對是實現預言的關鍵。古墓又在此時現世,告訴了我們這麼多蕭梁過往的奧秘。說明時機已經到了,怎麼可能就此放棄。”
常俞曦不耐煩道:“預言、預言,又是這個預言。陛下貴為君王,居然這麼信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我絕對不同意讓琅玄再涉險。”
兩人又是一番争執,誰也說服不了誰。
風峪最後歎氣道:“俞曦,你再好好想想吧。如果真的能得到神的助力,蕭梁會無比強盛,成為唯一的國家。你我也會是世上最尊貴的人。這是多少代蕭梁君主都求之不得的榮光。你家族的人也不必總是南征北戰,殒命沙場。”
常俞曦卻反問:“陛下如何确定,下一次究竟是助力還是毀滅呢?”
對話就這般不歡而散。
徐亦輝聽了個大概,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風氏一族許久之前能通神鬼的血脈,早已在時間的磨砺中喪失得幹淨。
先前那個儀式,并非是蕭梁從古時候傳承下來的。
而是兩年前一處古墓現世,在其中發現了大量的遠古記載和祭祀禮器,文字與現在相差甚遠。
後來經過天祭司查閱尋找古籍,反複對照研究,終于确認這處墓穴,是上古時期一名風氏巫祝的長眠之地。
裡面記載了不少早就失傳的異術。
其中就包括這個祈神的祭祀儀式。
在徐亦輝先前所知的曆史中,蕭梁風氏在遠古時期,便是人的領頭,靠天賦以神鬼之力帶着所有人躲避、抵禦災禍。
相傳遠古時,曾有異獸現世,吞天蔽日,為禍世間。風氏頭領便以祈神之術,求得神靈相助,将異獸驅逐封印,永遠不複出。
相傳遠古時,精怪作祟,因懷有異能,人類不敵。風氏巫祝喚神相助,得一衆神兵現身,剿滅精怪,保人類安然。
……
此類絕處逢生、力挽狂瀾的傳說數不勝數。
作為風氏後人的蕭梁皇族對此恐怕更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