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方卻并未停手,旋出一個刀花,刀身翻轉,竟然用刀背敲斷了他的另一邊手臂,而後就是雙腿。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自喬複習得術法之後,還從未如此狼狽過。
他連逃命的法子都沒來得及用出,就已經被廢了四肢,摔在地上昏死過去。
壓制陣法的源頭失去了意識,祭台上僵直的風琅玄終于掙脫出來,恢複神智,跌坐在地。
台下觀望的風峪等人也是第一次見一向幾乎無所不能的國師,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任人宰割。
風峪一時心中大駭,高喊着:“來人!護駕!”
對着那張與自己女兒極其相似的臉,他強撐着面子,語無倫次地叫罵:“孽障,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良玹已經失去了耐心,袍擺随風揚起,她一腳掃過,台上的各種碎片立刻橫飛出去。
風峪被劈頭蓋臉的碎片砸的頭破血流,捂着傷口驚恐大叫起來。
隻見對方提着刀器飛身而來,卻并不是襲擊向他。
而是,一旁不遠處的風臨宸。
風臨宸臉上自始至終都挂着一抹堪稱詭異的僵硬笑容,此時望見滿帶殺氣的良玹向自己而來,甚至笑容還有擴大的趨勢。
卻在下一瞬間,鮮血噴湧如泉水,身首異處,頭顱滾落好遠才停下。
良玹站在仍直立在原地的屍身前,揮臂甩掉刀身上的血,那噴灑的鮮血竟沒有分毫落在她幹淨的衣袍上。
“哥!”一聲凄厲的喊聲傳來。
風琅玄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夢一般可怕的場景,然而卻在無頭屍首前的那個兇手轉頭看向她時,愣在了原地。
她像着了魔一樣,不自覺地死死盯着那個人那張無比熟悉的臉。
身心忘卻了所有的悲傷痛楚,隻剩下一個奇怪的感受。
好熟悉……好懷念……
儲君被殺,眼下的情況更是亂成一團。
徐亦輝從暗處現身,走到良玹面前,擔憂地瞥了一眼祭台上僵滞的風琅玄。
“良玹,那個人……”
良玹看着她的臉,停頓一瞬,随口回答:“應該是怪物從現世弄到的投影吧。”
而後關心道:“輝姐,久等。讓你們在這裡受苦了。”
隻是虛假的投影嗎?
直覺告訴徐亦輝遠不止于此,可她又沒有反駁的理由。
徐亦輝搖頭,“沒有,還要多虧了你,不然我們不知道要困到什麼時候呢。你找到這裡的規則了?”
良玹想起什麼,神色不太好,“隻确認了一小部分,但已經足夠我進入這裡,找到你們了。”
徐亦輝問:“這裡究竟是哪?我們都完全忘記,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裡的了。”
“這是畫裡的世界。”
“畫裡?”
“對,你們的影子被拘在畫中,所以才會被困在這幻象裡。”良玹道:“可按理來說,畫裡的世界本不該如此遼闊、真實。”
徐亦輝看向風臨宸的屍身,那是良玹到了這裡之後,唯一殺掉的人,“那你,為何如此對待這個幻影。”
良玹略過那狼狽不堪的景象,“他是這個幻象的力量源頭之一。你們深陷其中感覺不到,我能清楚地看到異能的波動。”
“……”徐亦輝了然。
難怪,在之前漫長的時間裡,每次靠近風臨宸都會讓她感到不适。
傅聞氿此時也來到了他們身邊,看着良玹,神色不知為何有些躲避、不自在,但還是如常打了招呼。
就在這時,三人忽然感覺到一股壓抑的力量,讓四肢徒然變得沉重無比。
他們驚訝地轉身,卻看到祭台之上,風琅玄竟懸浮在空中,慢慢向這邊,倒不如說是向着良玹,一步一步踩着虛空走來。
那身極具特色的華服,鹿角張揚,彩色縧帶随風飛揚,奇怪的鈴音回蕩。
風琅玄的表情僵硬,眼睛發紅,死死地盯着良玹,眼中映出她的身影,隐隐透露出一種瘋魔似的渴望,像是饑餓許久的鹿,終于見到了心心念念的食物一般。
她喃喃不停念着:“終于找到你了。”